那锋利的瓷片,既割着他,也割着萧彺。
萧彺像是不知疼似的,发了狠的使劲儿。
血流如注,触目惊心。
翟清涟的脸通红一片,爆着青筋的额头上冒起豆大的汗珠,他想喊救命,声音却被掐断在嗓子里。
周围人见状,吓得惊慌乱窜,不一会儿便一哄而散,根本没人管这闲事。
更何况萧彺是皇子,谁敢在这个节骨眼给他找不痛快?
“骂啊!刚刚不是骂的挺带劲儿!继续骂!”力气随着尾音加重,翟清涟呼吸变得艰难,他下意识地去抠萧彺铁钳般的手,纹丝不动。
眼前的画面越来越模糊,四周渐渐化作一团黑,那一刻,他以为自己要死了。
“清涟!!!”刑丞堰冲了进来,见状立即去扳萧彺的手,嘴里不停地劝说着,“齐王殿下,你冷静一点,他冲撞了你,我定会重重罚他!求你手下留情啊殿下!”
萧彺是习武之人,即便是醉了,力气依旧大得很,他冲着快要昏厥的翟清涟狠狠骂道,“你以为你是谁?京城里的官员一抓一大把,你算什么东西!老子今天就是杀了你,也没人敢问为什么?!”
萧彺双眼布满血丝,整个人愤怒到失控,鲜血淋漓的手颤抖着,被划开的伤口处传来尖锐的痛,却有种莫名的快感。
他看着翟清涟渐渐失去力气,心里漫上一股子得意,仿佛自己是掌控别人生死的王,可以随便将这些蚂蚁踩在泥泞里,任其灰飞烟灭。
“清涟……”刑丞堰声音发着抖,眼看着翟清涟昏厥了过去。
“萧彺!!!”刑丞堰用尽全力将他一把推开。
翟清涟失去了禁锢,身子如破絮般软绵绵地往下坠。
刑丞堰及时将他抱住,失声冲着躲在远处的一些人大吼道,“郎中!快去请郎中!我有钱!谁去请?我赏他黄金!求求各位了!”
他双手紧紧捂着翟清涟的脖子,浓烈的腥气在四周弥漫,指间不断有血渗出,一滴滴的往下落,浸透了翟清涟白净的衣领,青色的衣衫也洇上点点红晕。
“你不要怕!不要怕!我在!我这就带你找郎中!”刑丞堰自言自语着,其实害怕的人是他。
萧彺看着他们那可怜、滑稽的模样,露出一抹轻蔑的笑,他从血肉模糊的掌心里拔出那锋利的瓷片,扔在翟清涟的身上,“替他收尸吧!放心,本王会为他备副棺材,送他最后一程。”
刑丞堰恶狠狠地瞪着他,赤红的眼睛里闪着寒光,“不必了!”
事不宜迟,刑丞堰背着人往外走,有人想过去搭把手也不敢,直勾勾地看着。
幸好半路遇上了郎中,刑丞堰慌里慌张地给那位帮忙的小哥深深鞠了一躬,将随身的银子一下子全塞给了他。
郎中简单给翟清涟止了血,刑丞堰了拦了辆马车,带着他们去了附近一家客栈。
“伤口很深,幸亏没伤及要害,得多休养些时日。”
刑丞堰心想,那是因为萧彺喝多了,人也有些脑子不清楚,不然清涟这条命,铁定回不来了。
“劳烦郎中了,一会儿我派人将诊金给你送过去。”
那郎中看他穿的挺体面,刚刚给那小哥钱不少,应该不会赖账。
“我付你三倍的诊金。”刑丞堰察言观色的能力打小就不一般,家底子厚,出手向来阔绰。
“那小的告辞。”郎中心满意足地出了客栈。
不曾想,翟清涟竟发起了高烧,人又昏迷不醒,半口水都喂不进去。
刑丞堰火急火燎地去请那位郎中,谁曾想那药铺子已经被砸了个稀巴烂。
那郎中哆哆嗦嗦道,“我再也不敢了,你们另请高明吧!”
这事明摆着是萧彺做的。
刑丞堰和几个属下分头行动,找了沧州成附近大大小小所有的药铺,大家纷纷关起了门,不做生意,连药都不肯卖。
无可奈何之际,刑丞堰吩咐属下照看翟清涟,自己压着满腔怒火,上了萧彺的门。
他住在巡抚大人安排的一个别院里,宅子大,环境雅致,屋里的摆设都飘着钱的味道。
可见巡抚大人是费尽心思讨好这位喜怒无常的大爷。
官场上的事儿,刑丞堰门清儿,身外漩涡中,不能独善其身,心高气傲没用,骨子再硬,膝盖得软,嘴巴得甜。
饶是他气得想以牙还牙,将萧彺痛揍一顿,消心头之恨,现在只能赔笑脸。
萧彺正等着他们这些狗来跪舔,悠闲地在八角亭下喂鱼。
刑丞堰由房书书领着走上前,恭恭敬敬地跪下道,“卑职给齐王殿下请安。”
萧彺没回话,任他跪着,看都不看他一眼。
这些人不过是碎催,是走狗,是他们脚底的尘埃。
刑丞堰不能在这坐以待毙,装着战战兢兢的模样,关切地问候道,“齐王殿下的伤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