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也不知是糊涂还是精明,安亦修到了身边,让他近前只看一眼,就笑出来,说话的声音轻之又轻,“你这孩子,长得倒有点像小珏。”
龙丘珏,那个被他亲自赐死的孩子,老皇帝曾对其颇为宠爱,可惜帝王翻脸,半点情分都不可能留下。
论起辈分,龙丘珏还是他的侄儿。
安亦修不明所以地回头看看龙丘墨,现不知该如何反应,熟料龙丘墨竟然道:“陛下圣明,这周亦正是父亲在外的私生子,前日我已给他改了名字,就叫……龙丘珏。”
老皇帝皱起眉头,看向安亦修那点好感瞬间没了,苍老的目光里隐约透露点看不懂的东西,竟让安亦修觉得脊背生寒。
“原来如此,”老皇帝淡淡道,“龙丘那老家伙分明冷清得很,偏偏风流债数不胜数……嘿。”
他这句冷笑,倒是和龙丘墨有点相像。
安亦修眼观鼻鼻观心,权做未听见,后听得老皇帝又开口,总像吊着一口气似的,“小珏乃是龙丘家嫡子之名,何以冠给庶子?改了吧。”
说完,他看看安亦修,“你可有意见?”
安亦修心中暗喜,连忙道:“启禀陛下,其实我并不是……
”
“其实他觉得这个名字刚好,”龙丘墨忽地上前,手臂往他肩上一搭,指尖短笛轻轻擦着安亦修的皮肤,“何况龙丘珏乃是罪人之名,‘嫡子’,又有什么意义呢?”
老皇帝扯了扯嘴角,竟然很是满意,“说的不错,龙丘珏并无意义,既然如此,这名字,便不用改了。你这弟弟,日后就叫龙丘珏吧。”
龙丘墨高声道:“多谢陛下为家弟赐名!”
家弟?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呼延皇室之人都往这边看了过来,目光在安亦修身上停留片刻,但想起多日前都城流言纷纷,顿时恍然大悟。
周亦既然是龙丘家的子弟,住在龙丘府便也理所应当,龙丘家向来如此,族中子弟,无论老少,都不准自立门户。
唯有呼延烈的目光一沉,寒风略有些讶异,看看呼延烈,也不知该做何表情。
安亦修可真是有本事啊,竟然无声无息混了个龙丘子弟的名号出来,只是这件事若是传回大周,怕是不妙啊。
容安离他们不愿,自然也听到了这里的事情,然而惊讶之色还未露出,林顾息就伸手在他面前一晃,手上拿着块点心道:“别过于惊讶,你是兰因,不
是容安。”
容安神色顿敛。
那厢苏小小与容峥方才商议抵定,距离又远,根本没有听见那厢发生了什么,只觉气氛有了片刻迟疑。
“安亦修被注意到了,”容峥道,“而且注意到他的人很多,奇怪……”
苏小小看看那边阳台,“哥哥让龙丘墨吃了大亏,龙丘墨也拔出了哥哥不少助力,这次,怕又是他做了什么。”
容峥拧着眉头,“过多的人注意到安亦修,龙丘墨的处境也会危险,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他们之间的事情我们并不十分清楚,”苏小小叹口气,“阿峥,事情总要一步步的来,这场比试过后,还有场皇室宴会,咱们得等。”
“等……”容峥眉头松了松,苦笑道,“若不等,着实也无其它办法。”
苏小小轻声喊:“阿峥。”
“无妨,”容峥慢慢将她送到房间门口,“你先过去,莫叫人察觉,一切回到莫府再说。”
容峥心里还是担心着,他和容安相依为命长大,对容安的看重甚于其身,苏小小只能叹息。
一场意外,竟将他们所有人都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难以自拔。
比武共有四场,一场比一场持久,莫志飞
最后的胜利几乎在预料之中,只是他不知道,当中有苏小小等人多少安排。
转眼已到傍晚,莫志飞被请入宫,册封禁军统领之职,受了这职,他便从今之后都要在皇帝身边打转,或是带着禁军在都城四处巡查。
安亦修的刀已经被执刀人握在手里,而他的执刀人也已经站在了合适的位置上,蓄势待发。
而要让这一刀砍动夜郎都城这一团乱麻,则又是另一手计划。
翌日,午时,收到容安联络信号,容峥与苏小小一同前往福来酒楼。
午时三刻,楼兰王子与王子妃驾临酒楼用餐,才方进门,容安便被苏小小捂住嘴巴挟制到一边,而容峥的长剑,已经切入了林顾息的皮肤。
利刃如冰锥刺入皮肤,寒气和杀意齐齐涌入,千丝万缕地将人缠绕紧绷。
容安惊恐地睁大眼睛,却被苏小小紧紧控制住,容峥的目光紧紧摄住林顾息的眼睛,没有任何的温度。
“你最好把自己的目的说个清楚,”容峥冷冷道,“我没有更多的时间跟你耗费。”
林顾息微仰着头,眼里都是无奈,颈间的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