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惜音在莺歌的带领下去了祠堂,莺歌脖子上的伤还没好,说不出话,但她看容惜音的目光里充满了担忧。
刘管家小声道:“大小姐,老夫人虽然严厉但对您还是宽容的,认个错这个事也就过去了。”
容惜音浅笑,在门口停住,“刘管家,认错能解决的就不叫事了。”
刘管家怔住。
容惜音一把推开祠堂的门,光线刺入,里面的人有些睁不开眼,只看到有人逆光而站,一下子打破了屋内沉重又令人窒息的气氛。
容惜音扫了一圈,国公府的人齐聚,除了二姨娘李绿萍一房外,老夫人、后娶的三姨娘和四姨娘的人也都在场。今日府上办的本是喜事,经过早上的折腾,喜事转丧事,但并不妨碍所有人变装的速度,眼前一片素白,不知道的真要以为死的人多受人追思敬重。
讽刺。
“你居然敢让二姐姐磕破额头,你疯了吗?!”
在旁的安若兰脸色苍白,二姨娘李绿萍暗暗攥紧了手,三姨娘掩着笑将女儿安若锦拉回来,故作责怪,“就你话多。”
老夫人轻咳一声,看向容惜音,“今日是你母亲忌日,一早你二姨娘就开始操持。都是一家人,该互相体谅。”
老夫人这话说完,李绿萍作态擦了擦泪;三姨娘面露嘲讽;四姨娘惯
是十棍子打不出屁的,此刻没什么表情,倒是她女儿四小姐安若梦用探究的目光打量着容惜音,似乎想不出她为什么变了个人。
容惜音浅笑,“老夫人说得对,如果不是二姨娘,大家也想不起来今天是我母亲忌日。”
老夫人欣慰点点头,“你知道就好,给你二姨娘认个错,今天的事就算揭过去了。”
老夫人虽然不常露面,但因为安尚德对她敬重,所以府里的人从不敢违逆她的意思,就连执掌国公府多年的李绿萍也一直被压着,原主容惜音更是能回避就回避,也唯有安若兰能得到她的疼爱。
容惜音道:“我道歉没问题。”
李绿萍意外抬头,她今天在外丢尽了颜面,就指着在家里要回脸面,这才让安若兰请出了老夫人。
李绿萍假意客道,“一家人道什么歉,往后好好相处就是。”
容惜音看了她一眼,“嗯,那我就不道歉了。不过为了以后好好相处,二姨娘跟我道个歉吧。”
李绿萍咬牙,强笑,“你这孩子,就爱开玩笑。”
“我不开玩笑,如果你真想跟我好好相处,道个歉也没什么不是吗?”
李绿萍攥紧手,气得浑身发抖。
老夫人皱紧眉头,“没规矩!不管你在外面折腾出什么,只要在家,她就是你娘,你就得
敬着她!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往后外人会怎么笑话你,笑话我们整个国公府!你实在是太令我失望了!”
老夫人发完火,却还不见容惜音反应,这要以往,容惜音早就已经跪下认错了。
容惜音噗嗤笑了一声。
安若锦指着容惜音,“你太目中无人了!”
容惜音走到容曼琴的牌位前,用袖子轻轻擦去上头的灰,轻声道:“这世上活人做的事有多少真是为死人的,少数能是为心里那点愧疚,多数却是巧借名目,别有目的罢了。您说对吗?”
容惜音这话是对容曼琴说的,但打的却是在场所有人的脸,尤其是老夫人。
“好啊,竟然敢对所有长辈指桑骂槐,看来真是翅膀硬了!”老夫人气得站起来,“曼琴啊,你死前托我照顾她,但现在是她自寻绝路啊!”
容惜音摇头,将容曼琴的牌位用旁边的布包好,“老夫人,你说错了,这些年是我在照顾你们。”
“你、你……”
“您想赶我走可以,把我娘赚的所有钱都吐出来。什么时候吐干净了,我什么时候走。”
老夫人想不到她还什么手段都没出,容惜音就把路子都给堵绝了。
老夫人沉声道:“你口口声声说你娘为国公府做了多少,证据呢?这一草一木,哪一样不是我,不是
你父亲一手操持起来的?像你这般歹毒的心思,谁能容得下你!我还就告诉你,走出这里,全京城也没人敢收留你!”
老夫人这是入流和不入流的手段全用上了。
容惜音确实拿不出证据,“算了,反正今天早上看戏的人很快就会把事情传开,有没有证据都不重要了。”
老夫人冷笑道:“这些流言迟早会过去,但你这个国公府大小姐却会从此沦落为京城末流,到时候我倒要看看你还怎么笑得出来!”
容惜音忍不住为老夫人鼓了掌,“果然姜还是老辣,懂得阶级才是最大资源的道理,不过你想错了一点。”
“你倒是说说。”
“我无所求,就不必争,既然不争要这些包袱做什么?”
老夫人冷笑,浑浊的目光里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