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三师妹……”胡迟不知道从哪拿出来了一本书做法器, 现在正盘腿坐在书上仰头看着身边御剑的白忌, 他身后是面无表情的阿真,头不动眼不眨面朝前方十分尽职的忽略自己的存在感。
胡迟好像也真没注意他。
他正似笑非笑地看着白忌:“这叫有点儿骄纵?”
“我差不多快有两百年没见过她。”白忌连解释的语气都是那么正经, “她师傅是无道山上唯一的女长老, 平素里对她过度宠溺,那万毒阵就是女长老在她筑基后送的。”
有外传言樊璐是女长老的亲生女儿这件事白忌倒是没说。
“算了,这要不是你师妹……”胡迟扯了一个没什么诚意的笑容,过了这个话题看向不远处的那个金碧辉煌的主峰,“你是要去找你师傅辞行?”
“嗯。”提到了养他长大的师傅, 白忌脸上的表情倒是缓和了不少,“师傅待我如亲子。”
哦,可是你待他亲子如儿子。
胡迟看了白忌一眼没说话,毕竟从自己曾经养大的孩子口中听到他说别的养父, 胡迟心里有些不舒服。
烦躁。
这种又想摇着他脖子让他知道自己才是最把他当儿子的人,又觉得这一世错过了白忌的养成历史没权力说出这句话。
让胡迟有些心塞。
两人虽没再交流, 但是速度却没慢下来, 转瞬就停在了主峰门口。
主峰到底是和其他地方不同, 并没有外门弟子的喧哗吵闹, 除了守在门口的四位金丹期修士, 一眼望过去竟再也没有别人。
“我在门口等你。”胡迟收了法器看着白忌。
他反正是不想去看那个养了白忌这么多年的老头。
白忌却是不知道他的心思,本来他是想带着胡迟见一下掌门师傅, 毕竟当初他带胡迟回来也是经过了掌门师傅的批准。不过他看到胡迟的表情想了想还是点头道:“也好,我很快就出来。”
那四位守在门口的金丹修士早就看到了这位隐匿很久的大师兄,只不过是看在大师兄正在和别人说话才没有打扰, 现在看到大师兄走过来更加挺直了腰背沉稳问候:“大师兄好。”
白忌点头,进了主峰之后还回头看了胡迟一眼,胡迟却是侧身对着他不知道在和阿真说什么。
那条蛇……
白忌转身进了主峰中最中间的掌门居所。
大师兄进了屋,守在门口的四位金丹修士才好意思的好奇打量着胡迟。
自然也听到了胡迟和身旁那个冷脸道友毫不掩饰的对话。
“你恐高?”胡迟不在乎地捏了捏阿真有些僵硬的手臂。
阿真没说话,甚至都不去看胡迟。
他这模样就算是不回答胡迟也知道了他想知道的结果,当即就笑出了声,“身为一个修士,你竟然恐高?以后出门你是想要一路骑马乘轿吗?”
阿真依旧面无表情,胡迟却觉得逗这么一只呆头呆脑的蛇挺有意思,哪怕一只都是自己在唱独角戏也不亦乐乎。
那几位从头到尾都没有得到胡迟一个视线的金丹修士互相看了一眼,越发感觉这位红衣男人和自己那个不苟言笑的大师兄不似同路人。
不过大师兄交友甚广,或许这位能和大师兄同来主峰的男人只是大师兄众多好友中的一位。
正当他们天马行空的想着,只见远方一道红光疾驰,这几位守门的金丹修士忙在原地站好,正好看到同是一身红衣的樊璐立在门口。
白忌常年在无道山的时间短暂,对这位三师妹印象还停留在了稍显骄纵上。但是这几位驻守主峰门外的金丹修士却算是和这位三师姐朝面最多的,因此面上虽然不显,心底却是叫苦不迭。
只不过当他们看到一贯嚣张顽劣的三师姐此时却是眼眶通红眼底发狠,也是不由自主愣了神。
三师姐樊璐的师傅杜敏湖不仅是唯一的女长老,同时也是年级最小的,据传杜敏湖幼时容貌清丽颜色上佳,性子温和连说话都是小心翼翼,可惜凭借一个纯阴之体被魔道中人拐走,掌门等师兄寻遍天下屠了数十个魔窟都不得其踪影,还是四年后才在一个乱坟岗找到了衣衫不整容貌尽毁的杜敏湖。
杜敏湖醒来后对那四年的事情一句不提,只是性情大变残虐凶狠,原本是学医的改学了毒,并且让抓来的魔修以身试毒,她的长老殿中经常能听到好似非人的惨叫。掌门和其他师兄自觉对她心怀愧疚,对于她用魔修试手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第二年杜敏湖不知为何离开了无道山,再回来的时候带了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女婴,便是樊璐。
她对樊璐极度溺爱,并且从不把自己残忍的一面在樊璐面前有所隐瞒,就好似是她从前的经历让她觉得女人只有学会了狠毒才不会被别人狠毒的手段残害。樊璐自幼在杜敏湖身边长大,残虐的性情随了杜敏湖八成。自幼与魔修不共戴天,连带着对妖修也没有什么好神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