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假惺惺了!”胡迟深呼吸把心中的慌乱压下去, 这才看着何不知皱眉道, “这上重天最舍得让仙者陨落的就是你,恬不知耻地说出这种话你也不觉得好笑吗?”
何不知脸上的笑容缓缓淡下去, 并没有反驳。
“罗秀秀你应该知道吧?”胡迟却也并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 “当然这种还没有飞升的小人物你或许也个并不关心,但是为了这么一个小人物你用阴阳两魂丹做引使得罗家灭门,你是不是很得意,甚至连丹药都不用你亲手炼制,自然有对你死心塌地的人肯心甘情愿的为你去做。”
阴阳两魂丹他自然是记得, 何不知的表情显得漫不经心,那个胡迟口中对他死心塌地的女人,他也有些印象。一个长得还算不错的花伶,柔弱的仿佛随意就能被碾死。
还不如为他做些事情, 也算是死得其所。
“所以你说这些话有什么意义吗?”何不知轻笑,“你刚才说的那个罗秀秀, 我这么做你难不成是以为我在害她?”
胡迟冷哼一声。
“我其实是在帮她, 上重天的仙者我如今看来也是越来越少了, 品质也越来越差。”何不知的目光有些不屑, “凡人之所以脆弱就是因为他们有七情六欲, 仙者至高无上,那些情感除了让他们被拉下神坛跌入泥古之外, 毫无用处。”
“亲人,朋友,爱人, 都是致命的弱点,我们既然担任着天道的角色,就不能有弱点。”何不知对着胡迟说出这番话的语气竟然有些苦口婆心的感觉,“就像是你,你本来就是没有爱恨嗔痴的,因为那些情感对于仙者来说,就是无用的,应该丢弃的。”
胡迟下意识后退一步。
何不知说出的话,说出这些话的语气,都让他胆战心惊觉得恐惧。
若是没有了情感,那和机器有什么区别。
怎么会有人喜欢做这种毫无人性的机器?
仙者和凡人有必要分得如此清楚吗?上重天制定天地法则为的不就是维持整个天地的秩序,为了这天地的生灵更好的生活。
何不知竟然会觉得仙者比凡人高贵?
无稽之谈。
既然何不知是这种态度,那他的人生目标应该是把整个天界和整个修真界的仙者修士都搞死才算完吧。
这时候挡在天梯面前又是为……
胡迟突然瞪大了眼睛,他猛地抬头看向帝君。
“下界出什么事了?”
帝君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似乎想露出一个安抚性的笑容,但是严峻的表情令那个笑容中的安慰大打折扣。
玄算子呢?
胡迟看向周围,下界发生的事情肯定是瞒不了玄算子,玄算子知道了那帝君肯定也清楚。既然上重天的人都知道,那为什么要偏偏瞒着他?
而何不知……
胡迟看向前方,他肯定也知道事情的真相,就是不知道他究竟会不会实话实说。
心底对于未知的惶恐不安让胡迟说话的声音都不自觉带上了颤抖:“何不惠,是你妹妹吗?”
“何不惠?”何不知眯着眼睛想了想,“可能是吧,这个人我真是记不清了,是嫁到杜家去那个小孩吗?这么说起来,她当时真是又哭又闹不想去杜家,我被烦得不行才说她好好在杜家当夫人,以后一定能让她飞升。”
“也是好笑,被丹药强制性提升的修为,本就不是什么有天赋的根骨更是被毁了个七七八八,就这种资质还想着能飞升入天,白日做梦。”
原来如此。
怪不得何不惠对杜府毫无感情可言,只不过是因为何不知的一个随口说出的谎言。
“比起何不惠,我倒是又想起来了一个人。”何不知仿佛来了兴趣,就好像是个孩子得到了一个新玩具迫不及待的和外人炫耀,“文颂,这个人也不知道你回来之前见没见过。”
“他可是我最得意的一枚棋子,我把我能教给他的东西都一股脑地塞给他,他竟然也能全部接收。”何不知摇头轻叹,“本来我是觉得让他就这么死去真是可惜,他如果能成功飞升天界,也不失为我的一大助力。不过现在想想他要是能把帝君之子拉下水……”
何不知脸上的笑容一僵,显得十分尴尬地说道:“一不小心好像是说漏嘴了,这可怎么办?”
然而他眼中的笑意却愈加明显。
文颂这个人胡迟并没来得及去见,但是从罗秀秀口中以及他知道的种种事情中看,文颂的修为很有可能是到了渡劫巅峰距离飞升只差临门一脚。他本来就是罪孽簿上恨不得填满的魔修,这种人飞升的时候天劫比寻常修士要重三分多三道,而他偏偏约在此刻和白忌一战, 飞升天劫以二合一……
“说起来杜敏湖也应该渡劫了,”何不知偏偏在此刻故意为难的开口,“你说要是无道山上那些老不休的也不小心摸到了天界的门槛,都选择在这个时候飞升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