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迟从白忌屋里刚出来,身上的酒气还没散去就看到自己房间门口坐着个无头人。
酒就被吓醒了一半。
走过去才发现是把脑袋埋在膝盖里的玄钟。
“这大半夜的你睡错地方了吧?”放下心来的胡迟打了一个哈欠, 走出去轻轻踢了他一脚, “别挡在门口, 快回去睡觉吧。”
玄钟依旧是维持这么个姿势,胡迟从他身边挤进去刚要打开门的时候他才哑着声音开口:“胡大师,你再帮我算一下吧。”
原本胡迟要迈进去的脚收了回来, 他看着玄钟弓起的背,到底还是无奈开口:“你的事我算不了。”
玄钟猛地抬起头,看向他的双眼周围泛着红, “为什么?”
“因为你想要什么?”胡迟靠在身后的门框上, 漫不经心地说,“你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知道, 来问我干什么?我没办法帮你选择。”
他留下这些话, 就再也没看玄钟的表情,推门进屋再关门,一气呵成。
这夜里注定并不普通。
“鬼老前辈, 后会有期。”
白钰和白文林两人站在皇宫门口看着面前这个身高不足膝盖的小老头和他身后的美人白骨。
白文林还看了眼天色, 拿出主人的风度邀请道:“这个时辰了, 鬼老您要不还是再这里休息一夜吧,国师殿中无人管这些事情。”
“算了算了。”鬼老笑着摆手, “那样我也不自在,你们小两口就不用管我了。”
他说出这番话,也自然是说明他看出了白文林两人的修为提高明显。其中的原因……白文林觉得自己一细想就会面红耳赤。
鬼老也笑了,他并没有过多的寒暄, 牵着身后的美人白骨就转头漫无目的地走着。
鬼老鬼老虽然一直叫了近千年,但是如今他是真的老了。三百年前的那场灾难中他也不能完全幸免,修为虽还在渡劫期,但内里已经支撑不住,再有个三年两年他恐怕就会陨落。临走之前他就想再到处走走看看。
他的一生有近半的时间都耗在了京城,在这里娶妻,也在这里听到了丧妻的绝望消息。
鬼老轻笑着晃着步子,就这么随意的行在路上,再抬头时竟然意外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一处熟悉的地方。
这地方原来是他之前和妻子的住所,后来因为妻子在这处房子里去世后,他悲伤过度便把房子转手卖出。这些年来怕是已经几经周转,现在变成了一处精致宅院。
鬼老半眯起眼,看清了那宅院大门的牌匾。
——烟竹阁。
“罗公子!”云瑾的衣裙下摆被花枝挂破了她都没注意到,只是快步跑到左厢房单独为罗信准备的房间里。罗信刚准备休息,听到云瑾的声音忙披上衣服打开门。
云瑾来不及与他招呼,就忙说道:“阁主那边又出事了。”
罗信脸色一变,在云瑾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他就身形一闪消失不见。
烟竹阁闹鬼的事情整个京城几乎无人相信确有其事。
而这个鬼,罗信却是亲眼所见。
花溪房间的那一片厢房已经灯火通明,大多花姬都衣着简单地站在门外,脸上还带着猛然惊醒的睡意。罗信红着脸垂着头不敢直视这些人,只硬着头皮走到了花溪的房间。
那房间里面有两个人,一位就是花溪,另一位则是罗信并未见过的舞姬。那舞姬背对着人群,时不时发出崩溃的哭嚎。
花溪原本在安慰她,转头看到罗信来了之后则对他招手。
这时候花溪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罗信甚至还注意到她的双手在不自觉的颤抖。他也顾不上什么男女有别,忙快步走过去握住她的手。
罗信的手干燥温暖,恰到好处的熨平了花溪心中的怒气。
“你一会儿陪我把她送到西苑。”花溪轻声说,“别让她太激动,也别让她照镜子。”
罗信点头,握着花溪的手心却有些汗湿。
当然不是因为花溪说的事,而是花溪凑近对他说话的时候,带着清淡花香的呼吸洒在他的颈侧,让他有些紧张。
若是往常花溪自然会察觉,说不定还会笑着逗弄他两句看他手足无措的表现,但是今日因为烟竹阁第三位花姬遇袭,再也忍受不了的愤怒让她对罗信的心态一无所知。
她停顿了一瞬,挣开罗信的手,缓缓走到背对着她们坐着的那位花姬那,低声说:“我们去西苑。”
遇袭的花姬都被送到西苑去,这是之前就定下来的规矩。那背对着她们的花姬身体颤抖地哽咽着,但还是站起身转过头。
饶是烟竹阁的人已经猜到了结果,那么一张脸还是让大家都吓了一跳。
与手上细嫩的肌肤不同,脸上的皮肤苍老干瘪如树皮,眉目浑浊现在带着泪光的模样看起来更是渗人,一些从前与这位花姬交好的姑娘都偏过头不敢再看。她们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