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清脆的响声在屋内响起,那白皙的脸颊立刻浮现出一道红色的印子来,叶笙的头被这力道打得微微偏过头去,她舌头顶了顶口腔,一言不发的抬起头来。
啪啪……
华嬷嬷狠了心,手中的戒尺一下下的抽打着叶笙的脸颊,那张前一刻还昳丽绝色的容颜此刻红肿不堪,但唯有一双眼眸,依然潋滟,她眸光深沉,辨不清她此刻的情绪,那从始至终未发出一声叫喊的倔强让在场的多数人都有些心生不忍起来。
“小姐……”细巧依然泪流满面,她的小姐那般骄傲,那般过人,却为了她在这里受这样大的侮辱,仗刑一百下去,她后背已经血肉模糊,她自个不过是被打了几十仗便昏厥不醒了,可小姐……还依然这般坚强。还有这掌嘴之刑,这于小姐,分明是侮辱啊,可她无用,她什么也帮不了小姐。
细巧嘶吼着,最后被婆子嫌弃太吵闹,捂住了嘴巴,她情绪太过激动,又晕厥了过去。
整间屋子都静谧下来,只有那掌嘴的声音不断的响起,许姨娘看得尤其的不忍心,杨姨娘甚至抹着眼泪,只是那眼泪的真假不知道
有几分,叶莲亦是一副心疼和暗自催泪的模样。
叶笙微微蹙眉,极力忽视脸上那火辣辣的疼痛,心中默数着那次数,无数次告诉自己,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况她定然用不了十年,定然要叶陈氏付出代价,她要整个安宁侯府……一同受过!
摄人的低气压在叶笙的身周四溢,华嬷嬷手中的力道越来越轻,她不小心触及叶笙的眸光,竟心下一沉有些慌张起来,她咬着牙执行着,那股子会被报复的强烈感觉,却让她心下徒然生惊,顿时无限后悔自己的举动。
她看着叶笙嘴角已经渗出血来,但她依然麻木得好似没有在受刑一般。
今日即使重重责罚了,这位大小姐也不曾软弱半分,也不曾退让半分,何苦要让自己陷入这种境地?她不倒下,倒霉的终究还是自己,老夫人终有一日会压不住她……
试想哪个女子有这样的毅力,在忍受八十棍杖之罚竟然不倒下,且一声不吭!换做寻常男子爬都是早就去掉半条命了,可叶笙这样的怪胎,却紧咬着牙半点不松懈。
太可怕了,有这样意志力的人,世上能有几个?
只要她不死
,她定然会报复!
华嬷嬷深深的后悔起了自己的举动,手中的戒尺颤巍巍的,终究再也下不去手,似乎还有十余下才结束,她也顾不上那么多,索性转身跪倒在地,喊道,“老祖宗,您饶了大小姐吧,老奴实在下不去手了!”
叶陈氏震怒的看向华嬷嬷,对她这种临阵叛变十分的不理解,她脸色一沉,质问道,“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老夫人,大小姐已经受了责罚,您便饶了她吧,老奴实在,实在下不去手……”华嬷嬷不知是心生畏惧还是真的心生善意,她双手捧着戒尺,决绝的表示着。
“你!你!”叶陈氏震怒不已,她,没料到那个跟在自己身边多年的老奴竟然会给叶笙这贱丫头求情,那种被忤逆和被背叛的双重打击,让她气的双唇都在发抖。
叶莲见状,也立刻跪在地上,“祖母,姐姐已经受了这般重罚,请您饶了她吧,女子容颜向来为重,万万不能再打下去啊!祖母,姐姐也是您的孙女,您便饶了她吧!”
“母亲,您要不就将笙丫头关在锦瑟院闭门思过吧,她定然已知错了,您便饶了她这一次。
”许姨娘也趁机求亲着。
“母亲,您便饶了笙丫头这一回吧。”杨姨娘也上前跪下求饶。
法不责众,众人想着大家伙一起求情,老祖宗总不会个个都给罚了吧。
叶陈氏尖锐的笑了起来,看着一屋子人觉得十分的可笑,这下她倒反而成了恶人了?真是可笑!一个天生反骨的贱丫头,打了都不会吭声,剩下的掌嘴之刑打了也无多大意义,是以,她也便遂了众人的意思,“好,既然你们都替她求亲,这家法我可以免了,但是……”
叶笙挑了挑眉,从鼻腔中冷哼一声,她静待着叶陈氏的下文。
“你今日所作所为实在有辱家门,我要你去祠堂跪着,在老祖宗们面前好好请罪!若是你能坚持到明日辰时……我便赦免你与细巧今日所犯知错。”叶陈氏悠悠的说着,眼眸之中满是刻薄之意。
叶笙已经是一身伤,说是饶了她却还是罚跪,让她没办法在第一时间内处理伤口,背着这样一身伤,在阴冷潮湿的祠堂跪上一夜,人大抵便要废了吧?
真是好狠的心,这个叶陈氏,显然是要她死。
众人闻言,纷纷倒抽了一口气,欲
要开口求情,叶陈氏大喝一声,“都给我闭嘴,谁人都不要再说话!”
叶笙勾唇笑开了,衬得那种红肿不堪的脸,滑稽中带着几分可怖,她吐出一口血水沫来,“好,但是请祖母先送细巧回锦瑟院,否则,我心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