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唧一声,胤祈软弱无力地倒在榻上,带着婴儿肥的小脸蛋上写满了不高兴,他可听说了上书房的规矩。
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一篇文章得朗诵一百二十遍,写上一百遍,还有个‘校长’,每日都会去上书房巡视,考校皇子们的功课。
一想到这,胤祈就恨不得立刻出宫去,他只是个病弱的熊猫崽崽,怎么能受得了这样的苦。
胤礽仿佛看穿了同胞哥哥的想法,直接戳穿了他美梦,“汗阿玛是不会再让你回曹家。”
早些年被送出宫养的阿哥不止胤祈一个,几人中偏胤祈身子最弱,又是先皇后亲子,康熙隔三差五就要去探望,若不是胤祈身子太弱,康熙根本就舍不得他出宫去。
直到今年胤祈身子康复的差不多,康熙迫不及待将人接了回来,又放在眼皮子底下养着,待遇等同太子。
“哼!汗阿玛就是偏心。”胤祈一脸气鼓鼓地,“你都能自由出入宫,还有你私库里那个红珊瑚,我都不想说了。”
胤祈虽活了两世,但依旧还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熊猫滚滚,连大海都没见过,哪里见过那么大一株珊瑚。
“什么红珊瑚?”胤礽微微蹙眉,审视的目光落在林仲身上。
“就在你库房里,可大一个了!”胤祈比划着。
林仲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自家主子那一眼险些把他吓尿了,“是海拉逊大人送来的,说是闽浙总督进贡的。”
听到是海拉逊着人送来的,胤礽只微微蹙了蹙眉,整个紫禁城中,毓庆宫的待遇比之乾清宫只好不差,一个红珊瑚罢了,他压根就不放在心上。
“小宝喜欢就拿去,听说那红珊瑚只有深海才有,十分珍稀,是祥瑞幸福之物,亦又能驱邪,让内务府给你做些摆件手串。”
林仲听着只心疼,那般大的红珊瑚宫里就一个,要是拆分了做摆件什么的,可不是暴殄天物,想了想,林仲小心翼翼提醒道:“太子爷,那红珊瑚十分珍贵,这般做岂不是浪费了。”
胤礽冷冷瞥了他一眼,“再珍贵也是死物,小宝身子不好,红珊瑚既有祈福驱邪的作用,能给小宝用也是它的福分。”
林仲不敢再反驳,出了暖阁到了廊下,招收唤来个小太监,吩咐他让人抬着私库里的红珊瑚去内务府。
暖阁里的胤祈瞪着一双圆杏眼,“我是你哥,你不能再叫我小名,你这是以…以…”
“以下犯上!”胤礽无奈地摇头,心中却忍不住念叨起来,胤祈虚岁已满十一,是一众皇子中最为年长的,若不是身体原因,便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子。
可恨当年被一秃驴所害,不仅得将人送出宫去,还不许向外透露其嫡长子的身份,以及不得参与宫中皇子序齿,否则也不会回宫半年,闹出宫里有两个皇长子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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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禧宫。
暖阁里温香怡人,小炕桌上摆着鲜嫩的瓜果,惠妃正歪在榻上,榻前跪坐着一个小宫女,正轻轻的给她捶腿。
忽然门帘子被掀起了半边,胤禔裹挟着风雪走了进来,一张稚嫩的俊脸上满是愤怒,粗暴地解开身上的大氅,朝着自己额娘开始诉苦。
“额娘,那胤祈太过分了,今儿竟敢对您无礼,还有老四老五两个没骨气的,只晓得讨好太子,胤礽除了读书还会什么,骑射功夫没儿子好,读书老三也不差,怎么汗阿玛就偏宠他,还有那个胤祈,连个字都不识……”
惠妃听得头晕脑胀,抬手揉了揉眉心,“你这是打哪来的?功课可做完了?你汗阿玛可是每日都要抽查你们功课。”
胤禔一噎,“额娘,那胤祈那么嚣张,你怎么不给儿子撑腰?”
惠妃冷笑道:“你是什么样的,额娘最清楚了,我几次三番提醒你,莫要跟他起冲突,他身子骨不好,出什么事万岁爷和太子不得要了我们母子俩的命。”
胤禔脾气一向不好,又自视甚高,否则也不会敢跟太子争一番高低,听了惠妃这话,非但没有半分害怕,反而更加忿忿不平,“额娘怕甚,凭他是太子就能胡作非为吗儿子?撇开胤祈不谈,儿子就是汗阿玛的长子,哪点比不上太子了?”
胤禔胤礽二人关系并非一开始就不好,胤禔刚回宫那两年,二人作为唯一年纪相仿的兄弟,时常在一起玩耍,只是时间一长,两人的差距也就显现出来了,加之旁人在身边挑拨,二人关系愈来愈差。
惠妃见他这幅模样,心中也悔不当初,如今太子已立近十载,看康熙的模样,对太子只好不差,她的儿子除了能再从孝诚仁皇后肚子出来一次,否则压根碰不到那个位置。
惠妃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你同太子他们争什么?你汗阿玛想宠爱哪个儿子,还得经过别人同意不成?太子自幼失母,胤祈几次险些丧命,你从小到大就是个头疼脑热都甚少,还不知足吗?”
胤禔见惠妃是真的生气了,也不敢出口顶撞,再联想到那命运多舛的兄弟俩,心中的怨气也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