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着拐杖慢吞吞地转身,推开门,强迫自己逃脱睡眠被窝的黑洞。
“那么走吧。”
我向他递出邀请,“我们去赌场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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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纳斯利号的赌场需要年满二十周岁才能独自进入。
显然,砂金不在此序列中。十六周岁以上,二十周岁以下的他需要成年监护人的陪同,也就是我。
身着黑色燕尾服的侍者接过身份卡后,恭敬地询问:“请问二位是什么关系?”
“主......”
在砂金毫无心理负担地暴露出羞耻到会让人想钻进地缝的回答前,我扯动了下他的衣角,截下了话题。
“是亲戚。”
我面不改色心不跳,“他是我远房亲戚的孩子。”
基因是碱基对按一定序列排列而成的,那么诡辩地讲,每个构造相似的智慧生物的体内都有着相似的东西,当然可以说是远房亲戚。
以正常逻辑而言,拥有螺丝星户口的仙舟长生种与一位茨冈尼亚的埃维金人是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
没有人会在意,也没有人会抓住不放。今天两个人之间或许没有关系,过两天去参加某一个大学的基因改造实验,就成了异父异母却血脉相连兄弟姐妹了。星神瞥视过的寰宇之中,无奇不有。
侍者了然:“您现在是他的临时监护人?”
我颔首:“是的。”
名义上的主人也算一种另类的监护,至少他的身份卡在茨冈尼亚星系的时候还是挂在我的名下。
金发青年同样心领神会地点头,往后挪动一步让自己藏入我的阴影中。
眼前的侍者没有露出丝毫奇怪的表情,神色平常地将我们迎进去,验证身份后又给我们递来了免费赠送的电子筹码卡。
三十枚,三千信用点。
侍者朝我们微微欠身,预祝我们玩得愉快。
踏足的大理石光滑平整,流光溢彩。金色的大厅中人群熙熙攘攘,明明是用的电子筹码,到处也都是点燃的香薰,在空气中我总嗅到几丝纸质信用点的钱味。
边往里走,我边百无聊赖地问砂金:“你有尝试过吗?”
“如果说是像这样正规的赌局,几乎没有。”
砂金盯着手中晶蓝色的电子筹码卡片,“......但如果是其他的赌,还挺多的。”
“那可真巧。”
我说:“我也是。”
第一次接触赌博二字是在罗浮。
也不能说是赌,更偏向于休闲娱乐方式——斗地主与帝恒琼玉牌,仙舟传统文化之二——至少在仙舟罗浮的地盘上,几乎没有人不会玩。而我这种几乎不在仙舟长大的,呆久了也耳濡目染,懂了规则之后时不时就被周围人拉去凑个人头,摸上两把。
搓牌搭子们骄傲告诉我:摸牌、胡牌是刻在仙舟人基因里的。
听到这句话时我顶着满头的白条,面对着胡不了一点的帝恒琼玉牌挠着脑袋,一筹莫展。斗地主我会边打边算牌,因而水平尚可;至于帝恒琼玉牌这种更看运势的牌种,若不是真做过溯源检测,我大概认为自己是没有这样的基因,是个假仙舟人。
倘若全是怡情的小赌,虽说我总是输,但也乐于为之;可惜在我的人生中,明显被自愿陷入的赌局更多更多。
举个最近的例子,在小十年前我很不幸地被一个来自江户星的酒馆乐子人缠上过。
她年龄不大,胆子不小。表面一张乖巧的学生娃娃脸,嘴上总甜腻地喊着“前辈前辈”的敬语;实际上精分得吓人,一会儿拎着左轮手/枪追着我跑,以命相博。我那时尚且还处于活蹦乱跳的状态,又天天被扰得不胜其烦,便应了她的赌约。五颗子弹用尽,赌完了命还不够,她兴致上来了又开始大半夜敲我的房门,撒着娇说想要和前辈再来一场愉快的游戏。
被吵醒的我半夜睡眼惺忪,血压飙升,严正警告这是最后一次陪她玩了。
她仰着头,依赖地拉着我的衣角,乖巧而甜蜜地微笑,大言不惭地说这肯定是最后一次——这一次的主题是:赌她究竟会不会爱上我。
对于当时想了些什么我已然没有印象,但我的神情应当是碎裂开的。只记得自己恍惚地关上门,拎着行李定了最近的船票,以最快的速度奔逃,满宇宙逃窜。
还有女孩看到我表情发出的尖锐、愉悦而恶劣的大笑,至今还回荡在耳畔。
年纪越大,越要远离不正经、不健康的赌约。
这是我踩坑多年后总结出的血泪经验。
每个人都有不愿提及的回忆,若是有着复杂的身份与过去更是如此。
我也不愿继续追问下去,环视四周,最后先带着他到了最基础的赌博机前。
三个轮盘旋转,需要转出同样的图案。
庄家没有调整机子的情况下,最简单的运气机制,反而是最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