缙王身穿一件黑底银线绣着云纹的长袍,身形英挺魁梧,腰间束着一条宽如手掌的华丽锦带,更衬托出他肩宽腰细,英气勃发。
听到背后的轮椅声响,缙王转过了身。
那是让萧宴内心充满排斥的一张脸庞。
缙王遗传了皇族标志性的凤眼,但那双眸中并未因见到嫡长子而流露出多少温情,反而目光冷淡,表情疏离。
不得不提,这一点上,他们父子二人倒是颇为相似。
“在战场拼杀数载,换得一个俊王的封号,你觉得值得吗?”
缙王的语调中既似讽刺又含关怀,让人难以捉摸其真实意图。
天璇内心颇感不悦。
这哪里是一位父亲应有的态度?
自家少爷回京至今,伤病缠身,连太后都多次为之心痛垂泪。
而这亲生父亲一开口,便是冷嘲热讽!
萧宴轻轻挥了挥手,示意天璇退下。
天璇却面露不满:“我要留下侍奉少爷。”
“先在外面等候吧。”萧宴坚持道。
天璇无奈,只好将轮椅又往里推送了几分,一边推一边还不忘叮嘱:“主子有任何需要,随时唤我。”
待天璇退出房门后,缙王这才淡然启唇:“这家伙就是你当年在街上救下的那个小乞丐吧?还挺忠心耿耿的。”
“毕竟这世间也不乏懂得感恩之人。”萧宴淡淡回应。
“你啊,一如既往,说话从不顾虑。”
缙王似乎对这个正室所出的长子并无太多不满。
毕竟在皇族众多子嗣中,也唯有萧宴能在未及弱冠之年便立下赫赫战功,凭借自身努力赢得俊王之位,这在皇族之中实属罕见。
然而,对于萧宴取得的这些成就,缙王心中除了欣慰,更多的却是警觉与戒备。
这个儿子,与自己之间的距离似乎隔着万水千山,不仅因为他的生母早年逝世而心存怨怼,对整个缙王府,乃至自己这个父亲,都抱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疏离与冷漠。
缙王心中明镜一般清晰,倘若有一日,自己再也无力约束这个孩子,那么对于缙王府而言,无疑将是一场颠覆性的灾难。
“你的此次造访,若非单纯为了闲话家常,必有所求。有何事便直言不讳,若无他事,也请自便吧。”
缙王目光幽深,静静凝视着这位见面伊始便摆出一副送客姿态的长子。
沉默片刻,他方才缓缓开口,语气中夹杂着几分沉重:“确有一件至关紧要之事需与你商议。”
闻言,萧宴唇边勾起一抹冷峭的笑意。
“果然不出所料。”
他内心暗道,尽管两人只隔一墙之距,但自回京以来,缙王从未主动踏足这片熟悉的土地半步。
反之,他自身亦未有踏入缙王府大门半步,这种父子间的隔阂与疏远,早已成为了京城里无人不知的秘密。
唯有皇城之上,那位高高在上的帝王,仍旧心存幻想,试图编织出一场父子和解的温馨美梦。
缙王的面容沉静下来,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沉声启齿:“我正考虑上书朝廷,提议册立世子。”
萧宴的眉梢轻轻一挑,眼中闪烁着寒光。
无需任何提示,他也明白,缙王心中所考虑册立的世子人选,绝无可能是自己。
按照常理,王府中但凡有嫡长子存在,在其年满十岁之后,便应着手提出册立世子的请求。
然而,当萧宴年岁已至,缙王却迟迟没有动作,未曾提及此事。
即便皇帝也曾含蓄提醒,缙王依然固执己见,皇帝也不便过度干涉,最终使得缙王府世子之位长期悬空。
萧宴心中雪亮,缙王是想等二弟萧瑜、三弟萧瑾逐渐成长,从而促使他们与自己形成竞争,争夺世子之位。
他不禁自嘲一笑,难道自己竟如此炙手可热,值得这般筹谋布局?
“怎么,父王终于愿意为我请命了吗?”
萧宴摆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嘴角勾勒出一丝略带讥讽的笑容,“我还以为,除非等到您生命中的最后一刻,才会不甘不愿地提出册封之事。”
“放肆!”
缙王的眉头紧蹙,显然对萧宴这番放肆的态度感到不满。
“你自小就如此桀骜不驯,去军中历练几年,竟连最基本的礼数都抛之脑后!”
萧宴不以为然地回应:“这可不能怪我,我自幼由皇伯父抚育长大,若是父王有所不满,何不直接找皇伯父理论?”
缙王目光如刀,冷冷地瞪视着萧宴,随后自嘲地轻笑一声:“你说得对,你的确是在皇伯父的庇护下长大的。能有今日的成就,相信皇伯父也会深感安慰。”
“也正因为如此,皇伯父才会在你如此年轻的年纪就赐你俊王之位。我的意思是,既然你已是俊王,这世子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