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眼中,自己身为侯府的老夫人,世间金银财宝哪一样未曾见过?
“皇上亲赐的‘福’字,难道不比任何金银财宝更为荣耀么?”
许老太太语重心长,眼中闪烁着深邃的智慧之光,缓缓说道:“你呀,看似聪明伶俐,却也像那笼中的鸟儿,眼界窄了些。但这并非全然你的过错,你那随了外祖父家族的性子,多少也影响了你。”
她的言语中,既有长辈的责备,也有掩饰不住的疼惜。
沐云菲的外祖家,那是京城有名的商户,家财万贯,金银堆积如山。
然而,在这古朴的社会里,士农工商的排序根深蒂固,商人纵然腰缠万贯,却始终难以摆脱地位低下的标签。
这样的家族背景,让人无法忽视。
提及外祖家,沐云菲心中五味杂陈,情感交织复杂。
她感激于外祖家的慷慨,那些厚重的陪嫁,每月准时送来的私房钱,让她和母亲享受着物质上的丰盈,无需为衣食忧愁。
但同时,这来自商贾之家的身份,让她在家族中总显得矮人一截。
尤其是面对许老太太那双锐利的眼眸,那种微妙的隔阂与轻视,如针扎一般,刺痛着她骄傲的心灵。
听到许老太太在众女眷前毫不遮掩的评论,沐云菲那张精致的面庞上瞬间涌起了复杂的情绪,羞愧、愤怒交织,让她的脸颊染上了淡淡的红晕。
在这样的场合下,如此直白的指摘,无疑是将她推到了尴尬的风口浪尖,让她觉得颜面尽失。
一旁,沐念云那含着讥讽的目光仿佛一根刺,深深扎进了她敏感的心房。
沐云菲咬紧下唇,眼眶渐渐湿润,声音中带着细微的颤抖:“祖母,您这样说,我实难认同!”
许老太太闻言,脸上浮现出一抹不悦,眉宇间凝聚的皱纹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大过年的,你哭哭啼啼做什么?”
她的声音带着些许烦躁,摆了摆手,“别在我眼前晃悠了,我可不喜欢看人掉眼泪。”
沐云菲闻言,心中一片茫然,眼前的老人,还是往日那个慈祥宠爱自己的祖母吗?
失望与不解交织,让她的身形微微颤抖,跺了跺脚,捂住发热的脸颊,匆匆逃离了这个令她窒息的场合。
“雨丫头!”
刘小娘心中焦急,连忙起身欲追,却被许老太太威严的喝止所震慑。
“站住!”
许老太太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她眼睑微垂,“这丫头的性子太过直爽,也是时候该让她学着收敛一些了。”
言毕,她瞥向刘小娘,眼中透露出不容抗拒的命令,“你回去,好好教导她,越大越不懂规矩!”
刘小娘偷偷观察到二夫人眼中那抹看好戏的神情,心中五味杂陈,只能强压下心中的不甘,勉强扯出一抹苦笑,温顺应答:“是,老夫人。”
另一边,沐舒窈一脸淡漠,望着许老太太与沐容汐之间温馨和谐的景象,心中却不免有些厌倦,轻声打了个哈欠。
“祖母,二婶,我实在是困极了,先行告退。”
许老太太对沐舒窈本就没有太多好感,此刻更是不耐烦地挥手让他离开。
“走吧走吧,你来了也是多余。”
沐舒窈对此早已习惯,没有多言,只是默默牵起冬青霜的手,离开了这压抑的寿康堂。
“二姐,我和你一起回去!”
沐念云见状,匆忙行了个礼,跟随着沐舒窈的脚步追了出去。
而一旁,沐容汐手法娴熟地剥着橘子,那细致的动作,像是在雕琢一件艺术品,每一条白络都被细心去除。
她将剥好的橘子递至许老太太手中,语气轻柔而悠长:“四妹和二姐感情真好,四妹平日里那么文静,没想到和二姐这般投缘。”
许老太太哼了一声,声音中带着几分不屑:“也是个没脑子的,自家亲姐姐不亲,倒去巴结个外人!”
许老太太的眼神不经意间掠过躲在角落里的张小娘,见她低头垂肩,身子蜷缩,仿佛对外界的纷扰浑然不觉,眼中不禁闪过一抹鄙夷。
“她生的孩子,终究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张小娘的嘴唇轻轻颤抖,那声音细若蚊蚋,充满了自责:“都怪妾身见识短浅,未能将四姑娘教育妥帖。”
“你明白就好。”
许老太太话锋一转,看向二夫人,“说起来,三丫头和四丫头也不小了,她们的婚事,你这当嫡母的可得上点心。别的不说,首先要考虑能不能帮衬大丫头!”
二夫人微笑着应承下来:“母亲考虑得周全,媳妇记下了。”
张小娘在一旁,只觉心头如坠冰窖。
她的子女已经如此低调隐忍,儿子为了避免嫡母的厌恶,甚至不敢在自己的屋子里读书;女儿更是从不敢像沐容汐、沐云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