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秋丫娘出去借了个板车,一定要快些把土坯都推回来,不然好像磨蹭着不往家鼓捣、擎等着人家文忠再给送回来似的。
姐妹俩把土坯算是全部运回到家里了,可是过了两天,文忠又装了满满一车碱土给送来了,说是秋丫家的房顶该抹了。
他说得没错,每次下雨,屋子里都会漏的稀里哗啦,确实该上一遍大泥了。
文忠眼里还真有活!可这次秋丫娘是万万不能再劳烦他了。
这样下去,村子里很快就会传出闲话,要么会说文忠跟桂花在处对象,要么就是姐妹俩唱双簧、吊着人家,白白使唤光棍汉。
文忠的心思不言而喻,可问题是桂花如果没有任何想法,他只是剃头挑子一头热,说啥也不能让他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一个村长大的,秋丫娘了解文忠,他虽然人品没问题,可是过于木讷老实了。
秋丫娘正在为难,不知该怎么开口才不会让文忠尴尬,桂花率先发话了:“文忠哥,这可万万使不得,你这一上房顶,让别人看见算怎么回事?这不等于告诉全村人、你在给我们扛活吗?我姐夫不在,我姐还不得让人嚼烂了舌头呀?”
文忠听了桂花的话,臊得满脸通红,吭哧了半天,才说道:“可不敢乱说。”然后抓住两个车辕子,往上一抬,把土出溜一下就卸到了院子里。
随后顾不得调转一下,直接拉上车、头也不回地撂杆子了,任凭秋丫娘在后面招呼他‘进屋歇一会儿’,他跟没听见一样。
秋丫娘不得不冲着他的背影喊一句:“桂花的话,别往心里去,她就爱闹着玩儿。”
回到屋里,秋丫娘责怪桂花太过分了,让人下不来台。
可是桂花却‘咯咯咯’地笑着说:“姐,你真当我傻呀?就算有劲没处使,也不可能专挑咱们溜舔吧?我还能不知道他心里想的啥?”
“说的这难听,既然知道,就不该这么作贱人家,你这不是拿人不知重吗?”秋丫娘埋怨桂花。
“我是假装糊涂,故意那么说的,我总不能直接把他跟我扯到一块堆吧?那不等于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咱们已经知道他肚子里有几根蛔虫了?我这样说才是给他个台阶下呢!咋也比直接把话挑明了,让他面子上好过点吧?”
秋丫娘想想桂花做得也说不上哪里有错,就是话说的刻薄了点。不然能怎么办?自己不也是犯愁该如何拒绝吗?
是时候听听桂花的想法了,于是秋丫娘开口问道:“桂花,你跟姐说实话,心里有想过找个啥样的人家吗?你对文忠就一点心思没有?”
桂花想了想,说道:“我不想找个一棍子打不出个屁来的男人,那样过得憋屈。要说想找个啥样的嘛!嗯……最好找个姐夫那样的,有文化,能张罗,心眼活泛,起码能让我有个主心骨。”
“就你这火了毛脾气,找个抓一把吱吱叫的,还不得天天干仗呀?”秋丫娘假装嗔怒,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听姐这说法,我非得找宋文忠那样的人才行?还是你已经看好他了?”桂花反问道。
“没有,我倒是觉得他人还行,穷点倒不怕,只要两个人飚起膀子,还怕日子过不好?可他家里的情况,任谁都打怵,后娘和弟弟两个都不咋明白,以后怕是太拖累人呀!”秋丫娘忧心忡忡地说道。
“看姐这担心的样子,倒像我要嫁给他似的,行了,不提这茬了,咱们该干啥干啥。”桂花做出一点不在乎的样子,她就是比秋丫娘心大。
下午的时候,‘徐疯子’不知怎么又犯病了,站在她家大门口开始长枪短炮的轰炸上了。
很多人已经习惯了,对于她的叫骂,如同听到树上的鸟儿在‘叽叽喳喳’,可坐在院外阴凉处纳鞋底的桂花感到好奇,跑去看热闹。
没想到徐疯子主要骂的是秋丫娘,其余还有几个人被她指名道姓,但也只是一带而过。
桂花听到‘徐疯子’骂自己的姐姐,上去跟她理论,明明姐姐没招惹她,为啥无缘无故遭到她的咒骂?
‘徐疯子’不但没解释,连桂花也一起捎上了:“哪来的骚蹄子?跑这营子拔尖来了,老娘今儿不噘出你胰子来,就跟你姓……”‘徐疯子’不断地输出各种污言秽语。
“嘿,你还能知道我不是这营子的,怕是装疯卖傻吧?想用这招吓唬人,好叫大家都让着你。我今天非就不信这个邪,你再骂一句试试?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桂花说完,见‘徐疯子’一点不害怕,反而骂得更来劲了:“我呸!马勒戈壁的,你手爪子长齐了吗?”
气的桂花头顶冒烟,说了一句:“你给我等着,我非砸出你蛋黄子来不可。”
说完气呼呼的低头在附近寻找,片刻之后,从地上捡起一块碗大的石头,恶狠狠地直接冲‘徐疯子’去了。
‘徐疯子’正骂得欢,见桂花手里攥着石头,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朝自己走来,先是一怔,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