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贵建议秋丫娘去找大哥长富调动一下工作,离开不景气的地毯厂。
长富现在已经是炙手可热的人物了,调到他那儿或者通过他的人脉去别的单位,根本不是问题。玉蓉的男人李乾也正在办理去他们单位入职的相关事宜。
就算长贵自己,为一个普通工人调动一下工作、换一个单位干活,现在也能办到,不过相较于大哥长富,还要多费些周折。
“不了,厂里会开工的。”秋丫娘没有丝毫犹豫,很干脆地拒绝了长贵的建议。别看上班时间不长,但她对现在的单位有很深的感情。
改变了自己的身份、把自己从绝望中拉回来、让自己有了信心、跟秋丫爹一起还掉欠债等等,都得益于地毯厂的那份工作。
长贵见秋丫娘不愿意,又补充道:“别急着做决定,回去好好考虑一下。”
想说的已经说了,长贵脚下用力,超过秋丫娘,丢下一句:“你们娘俩慢慢走,我先行一步,要迟到了。”不一会儿就落下秋丫娘老远。
秋丫娘怔怔地看着长贵的背影,越发弄不懂他了,自己痛苦回忆里的那个人,究竟是不是他呢?
这个人让自己在肯定和否定之间循环了多少次。看着他跟秋生说话,是那么坦然,没有什么特别的,是自己一直怀疑错了?可他为什么要替自己着想?难道单单是好心?
如果不是这点,那还能有什么?秋生的父亲?这个念头刚刚闪过,秋丫娘马上打住了,已经不愿意再重温那不堪回首的日子,那种痛苦和胆战心惊、一辈子都不想再重复。
秋生都这么大了,自己在心里已经饶过了风雪夜的那个人,只要他不来打扰自己和孩子。
看着眼前可爱又懂事的秋生,秋丫娘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不再纠结过去,虽说到死都不会忘记,但尽量把它藏在心底,只要秋生无忧无虑、快乐地长大成人就好。
若说因为沾亲带故,有点不可能,长贵现在不像头些年了,村里人有事,只要力所能及,怎么想办法也会帮上些忙,实在帮不了,也会给出个主意啥的。
现在找他办事,打着官腔、连主意都不轻易给拿了,有点越来越像长富了。
哎呀!都说不想了,怎么还在一直寻思,秋丫娘有点气自己,使劲蹬了两下自行车,快速向前面奔去,惹得秋生欢快地大呼:
“娘,好快呀!脑门子被风摧的酥酥的,真好玩!”
秋丫娘带着秋生第一站先到厂里,跟看大门的打了招呼,进到院里只碰上一两个值班的工友,也是一问三不知,并不比她知道的多。
从厂里出来,闷闷不乐地到了百货店,最先到卖月饼的柜台前,这里的人也最多。
一共有两种月饼,一种是酥皮的,一种是普通的经典五仁月饼,酥皮的比普通的贵了很多。
秋丫娘给秋丫奶奶买了二斤酥皮,本来应该多买两斤,打算过了节跟桂花去沟里看看继父,想想还是换成普通的了,拿回去倒腾几次,到沟里还不得揉搓稀碎?
又买了几瓶子白酒,照例是秋丫爷爷和继父各两斤。
来到糖果柜台,并不问秋生要什么,也没有那个习惯,都是直接买了给秋丫姐弟俩,孩子们也很少要这要那,在他们心里,父母买的就是好的。
秋丫娘给秋丫姐弟俩买了一袋光溜水果糖,又买了二斤小动物饼干,打开其中一包装到秋生兜里一些,让他沾着嘴,另外一包回去给九斤,最后去割了二斤猪肉,东西总算购齐了!
……
桂花昨晚有些话没跟秋丫娘说透,知道姐姐心思细腻又敏感,她这种性格本来就过得比一般人辛苦,自己囫囵半片那么一说,肯定又会胡思乱想,所以想趁姐夫不在,跟姐姐好好唠唠。
上午已经来过秋丫家一趟了,见关门闭户的,不知道姐姐去了哪里。想着中午咋也会回来,所以吃完午饭,就抱着九斤来了。
“姐,你头半晌去哪儿了?是不是去街里置办伙食了?”
“你来过了?”
“嗯呐,我见锁着门呢!”
“奥!我把过节的东西买了,又去厂子里看看多咱能开工。”
“有准信没?”
“咱也摸不着当官的影儿呀!哪怕说得稍微算点的班组长也没见着一个,连个荒信都没打听到。”秋丫娘无奈地说道。
“姐,要不咱俩一起回沟里吧!趁这会儿你闲在。”
“正想跟你说呢!九斤都快满周岁了,还没见过姥爷,咱们也该去看看叔了。”
听秋丫娘的话音,分明已经同意跟自己一起回去了,桂花立马兴奋起来:
“过完节就走,咋样?就着家里还有些西瓜,虽说都是些梢子,但这会子也是稀罕物。打从我记事起,就没看见老爷子吃过西瓜,当然也包括我,来这之前我都不知道西瓜长啥样!”
沟里全是望天收的山坡地,不适合种西瓜,庄稼还十年有五年欠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