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丫爹刚走不一会儿,只听外面大门‘吱嘎’一声响,秋丫娘纳闷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娘几个不约而同地往窗外看去,见大门外拴着一辆熟悉的马车,一个捂的严严实实的男人已经走进院子里了,并不停的跺着脚,看来冻的不轻。
“你鲍大伯来了。”秋丫娘对两个孩子说完,赶紧下地穿鞋,并叫已经有些雀跃的秋丫姐弟俩快把炕上的东西收拾一下,然后疾步走出去迎接。
打开门,鲍广杰刚好走到门口,见是秋丫娘,稍稍愣了一下,面对她洋溢在脸上的微笑,心里一暖,身上的寒冷似乎已经削减了大半。
秋丫娘热情的招呼道:“鲍大哥,快进屋。”
处事一贯从容淡定的鲍广杰,旋即没来由的慌乱起来,赶紧避开秋丫娘的目光低头看向地面,尽管路上一再告诫自己,不要像个臭流氓似的胡思乱想,可临了还是没控制住。
稳定了一下情绪才开口问道:“凤梧老弟呢?没在家吗?”
秋丫娘侧身把门口让开回道:“他刚出去,估计很快就回来。”
鲍广杰摘下棉帽子,扑打着上面挂的厚厚的一层冰霜来掩饰自己的那份不自然,干咳了一声说道:“我估摸都这会儿了,他不可能出去做工了!”
“嗯呐!已经有些天不干了,离年帮近的,把家里也拾掇一下。”秋丫娘说着,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屋地上秋丫爹没干完的活计。
两个人说着话,来到了屋里,鲍广杰从大衣兜里掏出一包糖果,往炕上一扔,对秋丫姐弟俩说道:“孩子们,给,吃糖。”
秋丫娘谦让着:“鲍大哥总是这么客气,哪次来都不空手,把俩娃都惯出毛病了,刚刚从窗子瞄到他鲍大伯的影儿,就乐蹦高了。”
“哄孩子的。”鲍广杰听着舒服,看来自己在这个家颇受欢迎。但并不多言,说完,站在那里不断地搓着手,显得有些拘谨。
秋丫娘见他的样子,也有些不知所措,环顾一下看看自己能做点什么、才能让彼此随和一些。
突然看见了地上靠墙根放着的暖壶,立马说道:“瞧我,光顾着叨叨了,鲍大哥,炕上坐,我给你沏壶热茶,喝了暖和一下。”
说完,到柜子上的茶盘里把茶壶和茶碗取出来,一边倒水一边想:要快点把秋丫爹喊回来。
刚要支使秋丫,想想还是亲自去吧!不然鲍大哥和自己都有些不自然,不说点啥显得尴尬,说吧!又都是些连自己都感觉没味的客套话。
秋丫娘把水端到鲍广杰跟前:“鲍大哥,你坐一会儿,我去把凤梧找回来。”
说完,把炕上那张自己写的年货单子拿起来折好、放到柜子上。
怕鲍广杰多心、以为上面写了什么涉及隐私的东西,防他看见,遂莞尔一笑解释道:“我写的,跟蜘蛛爬的一样,刚刚已经被他们爷仨好个笑话了。”
其实秋丫娘并不爱笑,但给人的感觉总是那么温润柔和。
鲍广杰瞬间又失神了,唉!又温柔又善解人意,娶到这样的媳妇真是好福气。
秋丫娘出去不一会儿,秋丫爹就火急火燎的赶了回来,一进门,就乐呵呵地问:
“大哥,跑哪儿发财去了?可有一阵子没见着你了!咋想起挑这么个天儿来了呢?今儿可是‘嘎嘎’冷呀!”
“去街里办事,拐到这儿来串个门。”
“头几天我还寻思呢!等正月前儿可得跟你好好聚聚了!”秋丫爹说着,给鲍广杰续了点茶水。
随后进屋的秋丫娘、顺手又到柜子上拿了个茶碗递给秋丫爹。
“好说,我也正有这个打算。”接着鲍广杰话锋一转:“咋!我刚刚看到南墙烧的黢黑,娃们说是柴禾垛着火了?”
“就是,可惜了一垛烧柴!”秋丫爹有些沮丧,但不想过多解释,因为不是三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而且孩子们在跟前,有些话不方便说。
鲍广杰也知趣,知道秋丫爹如果想说,肯定一下子就打开话匣子了,所以并不多问,把话题拐了个弯:
“我说屋子里咋有点凉瘆呢!是火烧的轻吧?看看外面那一小堆柴禾就知道了。”
“省着点烧,也能熬过去,这会儿就算有闲功夫,也没地儿去弄烧柴。亏得秋丫她娘捂上大雪前几天放假,又有我小姨子帮忙,抓紧划拉了两车,不然还真嘬牙花子。”
秋丫爹说着,向秋丫娘投去赞许的目光。
鲍广杰埋怨道:“老弟这就见外了,没柴烧咋不去找你大哥我呢?别的不敢说,烧柴咱家可有的是,你心里应该清楚呀!”
然后伸手摸了摸自己屁股下面嗟叹道:“哎呀!我都坐了这半天,才刚刚有点温乎,外面滴水成冰,只能糗在屋里,白天上来太阳还好点,晚上或者阴天该有多难熬呀!”
说完又看了一眼秋丫姐弟俩,小脸双双有些惨白并带着鸡皮,没有丝毫血色。
秋丫爹‘嘿嘿’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