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收早已结束,大田里的庄稼正上浆,离秋收还有些时日,天气不冷不热,正是一年中最惬意的时候。
一个卖打瓜小贩的吆喝声、让刚被大人们训斥着躺下午睡的孩子又爬了起来。
“卖打瓜唻!土麦子换打瓜!”小贩赶着毛驴车,慢悠悠地走走停停,洪亮、悠长且韵味十足的叫卖声响彻了半个村子。
这个声音的诱惑力太大了,孩子们马上央求睡的稀里糊涂的父母、让他们为自己买上一个解解馋。
父母们没好气地训斥几句、烦躁地翻过身去,打算继续睡,可是小家伙们怕小贩走远,急得直蹦高。
架不住孩子们缠磨,做父母的只能起身,睡眼惺忪地出门查看,竖起耳朵确定叫卖的具体位置。
然后到仓房捧到簸箕里一些土麦子,循着声音找到卖打瓜的小贩,换上几个,孩子们兴高采烈地抱着打瓜跑回家去饱口福了。
大人们则开始聚在一起拉家常、说里短,外加唻大嘲,最热门的话题当属今天刘凤英家娶儿媳妇这件事。
虽说他家只准备了两桌酒席,邀请了几位至亲和三两个平时关系不错的邻里,可是这件事在村子里早已经吵呼开了:
“听说没?刘凤英把大驴子的闺女到底还是糊弄到手了。”
“你才猫影儿?今儿就是正日子,还当新鲜事呢?”
“啧啧!她还真有能耐,搂草打兔子,爷俩让她笼络住一对。”
“就是,打破头楔儿都不好使,人家就认定这个门了。”
“那算啥?我要是豁出去也不比她刘凤英差劲。”
“那你倒是做给我们看看呀!光耍嘴皮子。”
“我咋觉着那个丫头片子近一年来,总在她家住着呢!许没让那个贼坯子给祸害了?”
“不能吧?我头几天在街里见刘凤英领着小两口在门市部买东西,那丫头还挺细柳呢,要是真那啥了,早该显怀了。”
“照你这么说,撒上种子就生芽?再咋挑捡也会有秕子,哪块地里不缺苗?”
“嘻嘻!庄稼不得年年种,总有全棵的时候,这个年纪,跟二岁毛牛蛋子似的,生猛着呢……”
“志杰那浑头倒是不怂,现在就顶半个成人能干了。”
“呵!你可是小瞧他了,连偷带摸的,一个壮爷们也抵不住他能划拉。”
“啧啧!人家不用费力,大姑娘就上赶着往上扑,看看咱们,一想到给儿子娶媳妇就犯愁,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找谁说理去?”
“嘿嘿!你咋知道刘凤英没费力?人家熄了灯,撅腰瓦腚把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豁出功夫溜须舔腚,咋能让你看到?”
“说的这个真切,好像你在跟前似的。”
“用脚后跟都能想的出来,刘凤英长的那歪瓜裂枣样,大驴子凭啥得意她那口,私下肯定有一套绝活。”
众人听了,揶揄地大笑起来,笑声里尽是嘲讽。大家说出的话虽然难听,但其中还是有些许的羡慕和嫉妒。
毕竟不是每个女人都能得到自己男人的宠爱,也不是每个家庭都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给儿子说上人。
村里还有好几个三十岁左右的光棍子,父母走东家窜西家的到处托媒,始终娶不到媳妇呢!
可最不受村民们待见的刘凤英一家,儿子刚读完小学,就已经指使上儿媳妇了,确实让人心里有些不平衡。
……
来弟自打上次跟小寡妇吵完架,跑来刘凤英家,一直没回去,她也不打算回去了,结婚这天早晨,换上新买的行头,就成了新娘子。
期间大驴子倒是来过几次,给女儿置办了些简单的嫁妆,无非是暖瓶、茶盘、胰子盒之类的。
其实他心里很不是滋味,闺女的人生大事就这么草草了事,哪个当爹的能淡定自若?
好在他能经常上门走动,闺女以后是好是歹,知道的一清二楚,这点倒是让他宽慰不少。
老理儿不可违,大喜的日子娘家父母是不能到亲家门里的。别看大驴子平时总在刘凤英家进进出出,可结婚这天还是要回避,所以来弟一个人就把婚给结了。
……
铁蛋(刘忠学)和三虎晚上放学骑着自行车刚到村里,就碰到几个已经辍学的小学同学聚在一起嘀咕着什么。
叉着腿停下来跟大家打招呼,才晓得他们在议论王志杰结婚的事,打算去看稀罕。
铁蛋对三虎说道:“哎!今天王志杰做新郎官,不如咱们晚上去‘搅酒’。”
“我可不去,那个杂种操的,美的他,我还给他去‘搅酒’?咋的?他脸大呀?”三虎对王志杰一直耿耿于怀。
因为被王志杰举报打小抄的事,长贵和玉蓉把三虎好一顿教训,怪他平时但凡多学点,也不至于考试干瞪眼。
秋丫也记恨了三虎好长一段时间,嫌他连累了自己,到现在还对他爱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