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弟晚上出去后,王志杰见天色已经大黑了,她还没回来,拿上手电筒随便到村子里溜了一圈,没见到她的人影,并没当回事,以为她去谁家串门唠热乎了。
回到家里,感觉十分疲累,顺着炕沿就躺下了,打算先休息一会儿。
自打来弟回来,他白天下地耕田、晚上被窝犁地,加班加点的劳作,体力已经严重透支。
哪知他刚躺下两三分钟,很快就半阴半阳了,迷迷糊糊中,先是隐隐约约听到来弟的喊声,正想努力起身出门查看,她已经进屋了,站在地上看着自己。
没等开口跟她说话,却又转身出去了,随即灶房里传来稀里哗啦的碗筷声,估计来弟饿了,在找吃的。想等她一起睡,却没熬住,瞬间失去了意识……
一觉醒来,天已经亮了,王志杰环顾四周,来弟分明一宿未归,因为自己还横亘在炕沿,没有任何迹象证明她回来过。
他有些纳闷,赶紧起身,又屋里屋外查看了一圈,然后去东屋询问母亲:“娘、娘,怎么还没起?来弟去哪儿了?”
刘凤英躺在那里丝毫没当回事,闭着眼怼了他一句:“我给你看着媳妇呢?”
王志杰有些急了:“来弟还是昨个晚上走的呢!一直没回来。”
“呃!那肯定是回娘家了。”
“不像呀!连兜子都没拿,东西也一样没少,我刚刚检查过了,娘你不信起来看看。”
刘凤英恶声恶气的回道:“我看她那些破逼烂屌干嘛?哼!甭管她,随便她死到哪儿去,眼不见心不烦。”
王志杰转过身,站在那里沉默了片刻,又回头试探着问道:“那……不出去找找了?要不我套车去梁西看看?知道她在娘家也就放心了,没准赶巧她正想回来呢!”
刘凤英忽地起身,尖声数落道:“我说你都那么大个人了,能不能长点出息?她用得着你操心吗?她要想回来,不用你找,之前出去几个月,回来也没见她走岔了门。她不想回来,你去找她干嘛?”
见王志杰不再言语,又强调道:“不许去找她,听见没?待会儿吃完饭抓紧下地干活,她不帮忙也就罢了,不能再害得咱们耽误功夫。”
刘凤英说完,穿衣下地,还是忍不住到西屋查看了一下来弟的东西,估计她走不远,又跟王志杰絮叨开了:
“等她回来,我得好好说道说道了,敢情老娘这儿又不是大车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
每天天刚放亮,文忠就会早早起来,趁着凉快到田里侍弄庄稼,等太阳升起来时,已经干到半截地了。
没办法,活太多了,只能多下点辛苦,少一遍功夫都不行,庄稼不许你偷懒。否则用不了多久,立马给你个眼罩戴,长势肯定矮上一大截。
一分辛劳一分收获,种庄稼就是这样,你糊弄它一时,它糊弄你一季。
头几天下了一场雨,林子里阴暗潮湿,他准备到里面转转,如果有蘑菇,也好采上一些回去,中午让桂花杀只鸡,来个小鸡炖蘑菇,改善一下伙食。
转了几圈,一个蘑菇没见到,狗尿苔倒是不少,他不禁有些扫兴。
转念一想,那块最大片的林子里,冬天堆积了厚厚的一层树叶子,应该会有蘑菇圈,于是兴冲冲的向那里奔去。
走进去不远,就闻到一股腥臭的味道,应该是动物尸体发出来的。
人们常常把生病或药死的牛羊猪狗等拖到山上,任由它们腐烂,所以一片区域经常会发出这样的气味,不足为奇。
等他走到一个树坑附近,味道更加浓烈了,熏得他根本不敢大口喘气,不由的好奇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
循着气味,走到树坑跟前,探身看去,发现里面确实有东西,仿佛是一堆撕烂的花衣服。
正纳闷谁的衣服丢在这儿了,为什么味道这么难闻?却发现里面好像掺杂着被啃食的骨头,心想可能谁家扔的死孩子吧!
野外经常发现一些包被或小衣服、小鞋子,还有野狗在附近徘徊。
因为按习俗,夭折的婴儿福薄,死后带有煞气,所以不能葬入祖坟,会影响后人运道。
也不能埋到其它地方,那样怨气散不出去,无法超生,会变成鬼婴,回去磋磨他们的母亲。
而是应该放到野兽出没的荒郊野外,让它们吃掉。
文忠心里开始有些慌乱,同时纳闷小孩的骨头根本不可能有那么大块,而且如果被飞禽走兽吞噬,通常都是尸骨全无。
再说了,怎么能把死婴扔到坑里?这也是大忌,应该放去有阳光照射的高岗处才合乎常理。
等他再次蹲下身仔细查看,顿时大惊失色,因为他分明看到里面掺杂着长长的头发。
文忠瞬间被吓得魂飞魄散,头都大了一倍,知道肯定是一具成年尸骨。
他倒退了几步,感觉心脏都要跳出来了,虽然两腿发软,却一秒钟都不敢再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