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玉芝到了青富家,见只有他们两口子,正好刘忠学不在,有些话好沟通。
青富媳妇听完她的叙述,吓的心脏怦怦直跳,心想完了,儿子捅了这么大娄子,他爹非剥了他的皮不可,所以一个劲偷偷观察青富的表情。
青富并没有想象中那样雷霆震怒,虽然脸色铁青,却十分冷静,稍稍沉吟片刻,用轻软的语气说道:“事都出了,打骂也解决不了问题,娟子啥意思?”
青富的表现让马玉芝着实意外,先刚明明看到他眼底喷火,谁知竟硬生生压了下去,这正是她希望的。
“问题就在这儿,如果娟子不想要这个孩子,事情就好办了,可她不同意去流产。”马玉芝满眼焦虑,实话实说。
“唉!这就麻烦了,铁蛋还要去读书,总不能就此放弃学业吧?”青富挠头咂嘴,看起来委实纠结。
青富媳妇往前凑了凑给出建议:“要不生下给我抱来,我经管着。”
马玉芝有些不悦,反问道:“那我闺女咋办?这又不是母鸡下蛋,完事随便谁拿走都行。”
“学校知道铁蛋做了这事,非开除他不可。”青富媳妇答非所问,只管一门心思担忧自己的儿子。
马玉芝有些恼怒,正色道:“丑话说在前头,我可不是拿闺女肚子上门来讹你们的,咱们就事论事,如果娟子是你的女儿,你该咋办?你害怕自己儿子的学业受影响,可我却担心娟子的名声。”
青富先是烦躁的白了媳妇一眼训斥道:“能不能先闭上你的嘴?”然后看向马玉芝蔼声说道:
“王林家的,给我点时间,咱们想个万全之策,本着解决问题的态度,好不好?”
这话让人听了慰贴,马玉芝悦声回道:
“这就对了嘛!都是为人父母,不能只顾自己这头,总要把双方都考虑进去。毕竟他们还是孩子,感情没那么复杂。如果像成年人那样,出了事先想着咋样才能保全自己,就另当别论了,而且我也不可能这么好说话。”
青富媳妇讪讪的苦笑了一下,知道马玉芝是在点自己,也只能受着,谁叫儿子闯祸了呢!他老子又明显不护短。
临走的时候,马玉芝怕青富会暴打刘忠学一顿,解劝道:
孩子也大了,你打他会记仇的,再说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还是心平气和的说话,不是我在你这儿装好人,对娟子我也没太责备,换做以往,哪能这么迁就她?”
……
刘忠学在外面疯玩了一天,直到晚上才尽兴而归,哼着时下最流行的校园歌曲,骑着自行车直接冲进院里。
然后双脚一叉停下来,把自行车靠在园子墙上,进入灶房想直接回自己所住的西屋,却听到父亲在东屋沉声喊他:“过来。”
刘忠学走到东屋门口,探头问道:“爹,是在叫我吗?”
青富虎着脸反问道:“你以为呢?”
自从考上学,父亲对待他已经不那么严厉了,刘忠学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小心翼翼的走进屋,倚在炕沿上,等待父亲的下文,有一种上课开小差时突然被老师点名的局促感。
青富坐在炕沿卷着旱烟冷声揶揄道:“最近玩的挺花呀!”
“哪有,跟几个同学小聚了一下,以后恐怕见面的机会不多了。”刘忠学搔着头发,不知父亲冷嘲热讽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装,接着给我装。”青富的语气明显激扬起来。
“咋了嘛!”刘忠学不解的看向父亲,仍旧摸不着头脑。
见母亲在旁边挤眉弄眼、急得直搓手,感觉父亲肯定不是无故找茬,一颗心马上提了起来。
“小小年纪不学好,长了一副花花肠子,既然那么想成人,你也甭去念书了,干脆直接娶媳妇抱娃得了。”
刘忠学心中一动,莫非跟娟子的事被察觉了?可又是谁透露的呢?自己跟娟子就那么两三次,而且极其隐秘,可以肯定没有被任何人发现。想到这里,坦然的回道:
“我……不知爹这话从哪里说起。”
“你个熊种,敢做不敢当的东西,哪里随了老子?”青富骂着,拿起烟笸箩朝儿子披头打了过去。
他最看不起怂包,觉得儿子在故意装糊涂来个死不认账。
每次打儿子,如果他哭唧尿嚎的求饶,就会更加激起他的怒火,也会打的更狠,所以刘忠学自小摸出了规律,挨打的时候从来都是硬挺着。
可这次实在弄不明白父亲为啥打他,有些急了,一边扑打着身上的烟沫子,大声抗议道:“要杀要剐给个痛快话,干嘛一个劲绕弯子?”
青富媳妇见爷俩要闹翻,在旁边提醒道:“你跟娟子到底咋回事?”
刘忠学见果真是这事整露馅了,纳闷谁打的小报告呢?绝对不会是娟子,她瞒着还来不及呢!遂低下头嗫嚅道:
“我……我跟她……”他想试探一下父亲究竟了解多少,也许只是发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