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在朝堂上只拜昭庆帝一人,让天下人都俯首称臣的男子,竟然以这种方式来拜见阿娘。
让林昔瑶如何不想笑。
而且,平时这人这般毒舌且腹黑,到了阿娘这里却全然像变了一个人。
那虔诚认真的小模样,简直比之前见到太后还要恭敬和真诚几分。
“这可怎么使得。”
凤楚然在西辽做了一段时间的皇女,举手投足间也已经有了几分尊贵和从容不迫的气度,但是在面对宇文宸这突然行的大礼,凤楚然还是有些意外且不知所措。
看到这两人这般模样,林昔瑶笑得花枝乱颤。
“这是应该的,”宇文宸笑着起身,走到林昔瑶跟前,拉着林昔瑶的手对凤楚然道:“以后瑶瑶欺负我了,还得请岳母大人做主。”
话音才落,换来的是林昔瑶的一记娇嗔的眼神和恶狠狠一爪子。
宇文宸哭笑不得。
凤楚然却笑得合不拢嘴。
原先她还不大相信那些传言的,就算东楚太子再如何宠爱林昔瑶,那也不可能到那种程度,如今她亲眼见了,觉得传言里的都是轻的。
这她就放心了。
“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你们肯定有很多话想说,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宇文宸很识时务,知道林昔瑶要跟凤楚然说悄悄话,得了好处的他连忙笑着退了下去。
林昔瑶回头看着他的背影,嘴角上已经是压不住的笑意了。
“别看了,人都走远了。”
凤楚然出声打趣。
林昔瑶这才回过神来,一脸娇羞和嗔怪的看着凤楚然道:“阿娘,你一回来就笑我。”
闻言,凤楚然拉着林昔瑶的手一边往屋子里走,一边笑道:“夜里风凉,我们先进屋去说,免得你着凉了,那一位可得跟我翻脸了。”
“阿娘!”
林昔瑶越发不好意思,但还是乖乖的跟着凤楚然回了屋子。
才一落座,林昔瑶就疑惑道:“阿娘,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言罢,怕阿娘误会,林昔瑶连忙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原先阿宸还说最快也得等一个多月,等西辽的战事告一段落了才能接您回来的。”
闻言,凤楚然笑了笑点头道:“原本也是这样计划的,但是计划有变,东楚的大军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凶猛一些,西辽一路败北,太后心中有怨气,再加上发现了我之前写给你的信笺,就越发认定了我是东楚的探子,所以……”
说到后面,凤楚然面上划过一抹凄然,到底是自己的生母,说不心疼不在乎那是假的。
毕竟当初凤舞梵乍一见到自己的时候,眼底里的欣喜和疼惜是真的。
但她贪恋西辽的权势,掌控欲强烈也是真的。
所以,一旦
认定了自己的女儿竟然在为东楚做事,她立即撇开了这一层血缘关系,亲自下令给她赐了毒酒。
那一杯毒酒,彻底断了她们母女俩最后的牵绊。
“阿娘……”
林昔瑶看着眼前神色恍惚的阿娘心疼不已。
之前她就跟宇文宸说起过这个问题,为了不让阿娘为难,她从来没有让宇文宸手下的人主动联系阿娘,哪怕是安插在皇宫里的暗卫,也都只是暗中保护阿娘的安全,并没有让阿娘递送任何关于西辽的消息。
但太后凤舞梵穷途末路,越发多疑……
最后才让她们母女俩走到了这一步。
“你怎么逃出来的?是青衣和初一吗?”
林昔瑶这会儿稍稍冷静下来,回想起阿娘说的这一番话,不由得冷汗涔涔。
凤楚然看到了她的紧张和担忧,她笑着拉住了林昔瑶的手,柔声宽慰道:“是他们,你放心,我这不是安然无恙的在你面前吗?他们也没事,跟我一起回来了,别担心。”
听到这句话,林昔瑶这才蓦地松了一口气。
她展开双手,环抱住了凤舞梵,将脑袋抵靠在了她的肩头,柔声且笃定道:“阿娘,你别难过,以后你还有我,有阿宸……”
有她在,她再不会让这世上任何人给阿娘委屈,给阿娘气受!
后面这一番话林昔瑶虽然没有说,但她的意思和决心已经十分明白。
其实,她不用说,凤楚然都知道。
“我不难过,只要阿裳在,我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
凤楚然回抱住了林昔瑶,母女两人又一次哭成了泪人。
这一夜,母女两人促膝长谈,一整夜都没有睡。
林昔瑶把压在心头的话全部都跟阿娘说了,她们就像是之前还在相府那般亲密无间。
第二天一早,宇文宸来给凤楚然请安,一抬眸就看到了顶着一双又红又肿,眼底里一片鸦青的林昔瑶。
宇文宸哭笑不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