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都因这话头想到了一处, 只见周如水这一张芙蓉面比之春日里的花儿都要娇艳万分,水灵双瞳嗔也似的望着他,娇软的身子又似风吹过的弱柳, 就在他怀中, 温热柔软, 雪藕般惹人怜。
见她如此, 王玉溪倾国倾城的容颜不由便绽开一抹笑,笑勾着周如水, 垂眸,慢慢捧上她胸前的花团, 乌润的眸中流光溢彩,笑了笑道:“那膏糯再甜, 也不及阿念身前这一双凝脂。”
说着,便加重力道抚揉其上,亲啄她的娇唇, 抿了口,道:“不错。”
这话一出,周如水却拧眉,红唇微微嘟起, 有些不满地娇俏看着他, 嗔道:“怎不是极好?”
闻言, 王玉溪眯了眯眼, 反复地摩挲着她胸前的娇软, 轻晒:“不过念及你王兄。彼时我入宫觐见, 他问为夫,掀天揭地的事功,是否皆须由薄冰上履过?”
“掀天揭地的事功?须由薄冰上履过?”周如水秀眉轻挑,趴伏在他身上,歪头脑袋问:“彼时三郎是如何作答?”说着,她眼眸轻阖,贴在他颈边,轻舔他的脖颈。
她柔软的舌温热灵活,如妖如仙,触得王玉溪浑身一紧,不由闷哼出声。却他望着她的目光始终如是春晖照拂,直是顿了顿,才抚着她的发,缓过神来,回她道:“我答,是也不是。”
“真是故作玄机。”周如水睁开眼来,歪歪看他,眸中全是媚色,心思却沉静了下来,听着王玉溪有力的心跳,她的手慢慢伸入他的衣襟,轻轻抚摸在他的结实的胸膛之上,她慢慢地说道:“曾几何时,我听母后道,成大事者,不惧得失。就觉这话既假又空,十分的不近人情。更成大事本就是得,那又要失些甚么?却如今恍然回首,才知人生在世,有得有失,今个儿惧这,明个儿惧那,何时才能到头。所谓不惧得失,不过就是放下,要拿起甚么,便要舍得放下,不若此,不得自在。遂母后归宫,本为寻死,她要的了断,便是鱼死网破。鱼死网破了,她就得了自在。又王兄此问,怕也是为了放下。唯有放下过往,放下那夜的鲜血淋漓,如我一般拥抱温暖的鲜活的生命,今生,才得有望。”
“然也,怕也正是如此,你王兄听过,怅然失笑。须臾便问,我既不受赏,又有何求?”言至此,王玉溪轻轻勾起周如水的下颚,望着她的眼睛,慢慢道:“我便答,愿求婚与女君,如蒙首肯,必当珍之宠之,独爱一生。祈白头,及终老,无可代者。”
“无可代者?”周如水低低重复,声色迷朦。
“然也,唯卿而已。”王玉溪睨着她一叹,发自肺腑地继续说道:“阿念不知,我这一生,少有甚需妄求的,亦未有甚所求。冥冥之中,许多事早便已注定,又以吾之才智,这一生,更是一眼便能望到头了。遂对我而言,人生长途,真是漫漫长路无所期,左不过,如南宫十一一般闹些个出格之事以图痛快,便再未有甚可以为乐的了。然,自阿念至,事事浑然不同,终是有了些盼头。我待卿之情,如血入髓,生死不改。遂吾诚心求娶于你,不论你是女君,或是你如当日一般只愿做一庶人。你我之情,更不光要以天地为证,还因有天下人为你我共贺。为此,你王兄问,是否在溪心中,万里江山都不若你这锦绣美人。彼时我诚然应是。更如今阿念在怀,溪亦深觉,美人骨温柔塚,果然不假。”
“遂王兄才容我随三郎出城?”
“更因今日,你王兄会为你我赐婚。然他继位,一改奢侈之风,自也不愿见你我在邺都再引豪奢之举。遂你我不若回琅琊去,以我王氏鬼神为证,迎你入门。再在庐临山上,共牢合卺。奉日月为盟,昭天地为鉴,以鬼神为证。长久以往,相偕以老。”
“遂今日,天下人都知,吾将为汝妻?”
“然也。”
“不论吾是女君,或是庶民,三郎所爱所慕,唯吾而已?”
“然也。”
这一声声相问,硬生生叫周如水热了眼眶,她稳了稳情绪,脸色绯红,慢慢道:“三郎不知,在三郎之前,兕子心中有天下,有父兄,有家族大义,却丝毫容不下自个。兕子有深愧在心,恨不得为这周土肝脑涂地。然,真当王兄继位,后宫清扫。眼看家中父不父,子不子,亲不待,恨不尽,欣喜分毫未有,唯有茫然若失。若非三郎,兕子诚无可期。到如今,若问兕子心中有甚所盼是为自个,那便是我早便想过的,以汝之姓,冠吾之名。唯有如此,你我才得只死别可分,再无生离。”
世间往往真情才动人,王玉溪亦因周如水的话有几分眼热。向来清明的乌黑眸子如拢着云雾,沉沉浮浮落在她面上身上,满是爱怜。
她向来聪慧亦向来谨慎,往日便是将身心都投入他的怀抱,也好似下一刻便可毫不犹豫的转身而去。她就如蜉蝣,总有朝生暮死,只快今日不盼明日之态,叫他忽的便有了得失心,想叫她也能爱他入骨,甚至爱而忘忧,继而忘国。却如今,真听她肺腑之言,他心中胀满,千言万语在心头,真到喉边,却是深深看她,笑问:“往日不知,阿念如此爱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