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时哪里肯放,在他心里,那拉氏就是他最亲的亲人,这份亲情早已深入骨,“皇额娘,儿臣当真知错了,儿臣不娶佳陌了,儿臣听皇额娘的话,娶兰陵表妹为嫡福晋,只求皇额娘息怒。”
不能娶到佳陌,他心痛如绞,可皇额娘抚育他十七年,他又怎能为了一已之私,不顾孝道。
“不必了。”那拉氏的声音没有一丝感情,“省得你将来后悔,又怪责到本宫头上。再说,让你娶兰陵的人也不是本宫。”说到此处,她冷冷一笑,“行了,二阿哥,放手吧,你不放开,本宫又怎么去求太后赐你一个美满姻缘!”
“皇额娘,儿臣所言,句句皆出自肺腑,儿臣如今别无所求,只求皇额娘息怒,原谅儿臣之前的孟浪!”那拉氏的态度已是令弘时彻底慌了神,不断地磕头,额头触及光滑坚硬的金砖时,每一下都可以听到清晰的“呯”“呯”声。
随着磕头声,弘时哽咽道:“儿臣知道自己伤了皇额娘的心,儿臣真的是知错了,儿臣保证,以后绝不会再做任何令皇额娘生气的事,只求皇额娘再原谅儿臣一次。”
弘时记不得自己磕了多少个头,终于,有一双纤长的手扶住了自己
,抬头,只见那拉氏正眼泛泪光地望着自己,他惊喜地道:“皇额娘,你原谅儿臣了是不是?”
那拉氏盯了他许久,缓缓道:“你当真知错了?”
弘时忙不迭地点头:“是,儿臣胡作妄为,让皇额娘受委屈了,儿臣以后一定痛改前非。至于佳陌……”他忍着心中的痛意一字一句道:“儿臣之前是一时冲动,如今已经彻底想清楚了,她并不适合儿臣。”
“这……果真是你的真心话吗?”那拉氏依然有所不信。
“儿臣不敢欺骗皇额娘。”弘时连忙言道。
那拉氏神色渐缓,扶起他道:“起来吧,翡翠,二阿哥额头受了伤,你去将白玉消淤膏给拿来。”
弘时心中一喜,忙问道:“皇额娘可是肯原谅儿臣了?”
那拉氏叹了口气,眸中带着浓浓的慈怜之色,“母子之间哪有隔夜仇,你既是知错,本宫又怎会计较不放,你始终是本宫的儿子啊!但是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弘时心下感动,用力点头,“是,儿臣知道了。”
与这句话同时落下的,是心中那无声的叹息――佳陌,皇额娘对我恩重如山,我不可以对不起她,希望下一世,你我可以在一起。
如此,一切
终是尘埃落定,胤禛为弘时与那拉兰陵赐婚,定于十二月十九日完婚,并加封弘时为贝勒,赐贝勒府一座,良田二十顷。
当这个消息传到承乾宫的时候,凌若没有丝毫意外,执针稳稳自锦缎的另一面穿过,反倒是坐在她对面的瓜尔佳氏抬起头似笑非笑地道:“看来,事情似乎并不像妹妹预料的那样。”
针尾带着宝蓝色的丝线在空中划过一道平滑的弧度,凌若将针插在一旁,走到正烧着上好银炭的炭盆边,如今已是十月末,天气越发凉冷,晨起之时,经常能看到草木上凝结了厚厚一层冰霜,即便开了太阳,也带不来多少暖意,所以内务府在数日前就开始给各宫各院供应银炭。
凌若探手烘一烘冰凉的指尖,侧头问道:“那么姐姐以为,我想要的是什么样呢?”
瓜尔佳氏拍一拍手,走到她身边笑意不减地道:“自然是母子决裂,反目成仇的好戏码喽。”
“不可能。”凌若摇摇头,“皇后是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二阿哥是她将来登上太后宝座的最有力筹码,她是绝对不会与二阿哥反目的。而且我观二阿哥此人,虽明白事理,却重于孝道,且性子懦弱,向皇
上呈言已是他的极限,想借此让他与皇后反目,那就是痴人说梦了。”
“唉,所以我才觉得可惜啊,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却只是给她添了一些小麻烦,真是想想都不甘心。”
“那也不见得。”凌若收回已经暖和的手,回到绣架前抚着上面才绣了一半的鸳鸯道:“这十七年来,皇后一直将二阿哥牢牢掌控在手里,让他对自己言听计从,可是眼下她发现二阿哥有渐渐脱离自己掌控的趋势,虽说此事已经过去了,但皇后心里会记着,时时刻刻地记着。只要开始有了芥蒂,那么往后就会越来越多,直至无法遮掩的那一天。”
瓜尔佳氏拿过小剪子将自己针尾串的那根绣线剪断,重新换了一根,在针尖刺破锦缎的那一刻,有声音在殿中响起,“话虽如此,不过这一日有得等了。只是我还是有些不明白,你为何不将二阿哥生母的事告诉他,当年叶秀在无华阁中死去,依我看,与皇后有脱不了的干系。”
凌若跟着重新落坐后,低低一笑道:“总有一日会说的,现在尚不是时候。不过姐姐放心,我已经替皇后与那位新嫡福晋准备了一份厚礼,定会让她们惊喜不已。”
当凌若将
她的计策附耳告之后,瓜尔佳氏的目光渐渐亮了起来,掩嘴笑道:“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