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知道宁浅予和蓝正业父子,在书房小半日说了什么,总之出来的时候,三人的脸色都不甚好。
宁浅予知道领兵打仗不易,也知道蓝正业的为难之处,只能将利害关系分析一遍,其余的,全靠蓝正业自己抉择。
回到宁府,已经是晚膳时间。
除妖事件之后,孙家母子并没有走,而是心安理得的呆在相府,美其名曰照顾还没恢复的孙倩如,现在一起用膳,其乐融融倒像是一家人似的。
宁浅予冷笑一声,从前边经过,没打算和他们相处。
她这样不给面子,宁长远就板着脸,道:“怎么,现在忠勇公回来,你连相府都不认了?”
“宁相,是您说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现在我做什么,好像用不着向您汇报吧。”宁浅予心情不爽,说话也不留情面。
宁长远脸色更是黑沉,将筷子一摔,道:“别忘了,你骨子里的血脉,一半是我给你的!”
“话是这样,但忠勇侯府,不是给了另一半血脉吗?我去看望,也是合理。”宁浅予朝着众人环视,嘲讽道:“再说,你们亲热宛若一家,我还凑什么热闹。”
“只是,若真成为一家,这宁府,到底是姓宁,还是姓孙?”
宁以月眉心一皱,赶紧站起身,眼眶微微泛红,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王妃这是挑拨啊,宁府永远是宁府,孙家客居照顾我那可怜的母亲罢了。”
“是吗?”宁浅予眉头一挑:“那你们就好好用膳,吃饱了,才有力气照顾大夫人。”
最近出的事情,太过于密集。
老太君的病情,宁泽,孙家,王家,司徒逸隐隐露出的狐狸尾巴,还有蓝正业父子归来……
她的提前预知,做了很多和前世不一样的抉择,影响到事情的发展,很多都和前世不一样,甚至是大相庭径。
宁浅予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揉着眉心,默默算着宁以月的下一步。
是夜,许久未露面的竹公子又来了。
宁浅予见到翻窗子进来人,皱着眉:“说好在诚医馆相会的,你怎么又来了?”
不过,这话听着……怎么都像是幽会的约定一般,宁浅予有些不自在,又道:“注意点你自己的身份。”
竹公子没有回答,凑近了些,一只手抚上她的额头,关切道:“你今日怎么气色这般差,忠勇公回来,你不高兴?”
“你消息灵通,没你不知道的。”宁浅予后退了些,躲开额间温热的手,道:“那也应该知道
,我为什么皱眉。”
“忠勇公和那些跟随的将士,定是有感情的,这件事的确棘手,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皇上那边定是疑心重重。”竹公子坐下,道:“你现在什么打算?”
“没打算。”宁浅予慢慢拨动茶盏,道:“你来,不是为了关心我的吧。”
“是啊,我来,是想问你。”竹公子眼角带着笑意:“司徒森的病……你可愿意一试?”
“他?”宁浅予挑眉,道:“薛凡都回来了,你还是找薛凡吧。”
“你上回给的药丸,他吃过觉得好了一些,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帮他接着治疗。”竹公子问道。
“相府现在的情况,我不能离开。”宁浅予为难道:“左右他的病,也算不得病,死不了人,要不还是等等吧。”
什么叫死不了?
在她心里,司徒森就这么没存在感?
竹公子脸色瞬间沉了下去,面具之下,宁浅予看不见,但她明显感觉,竹公子那双星眼中,有隐隐的怒意。
“你生气做什么?”宁浅予不解道:“大不了,我在给你几颗药,你给他就是。”
“你就一点也不关心他的病情?”竹公子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的。
宁浅予古怪的望着他:“不就是延后治疗
,你是不是答应他什么了,情绪如此反常?”
“不是。”竹公子将自己的怒意压下去几分:“你是他的妻子,不应该关心他吗?”
“你今天究竟怎么了?”宁浅予起身道:“司徒森从未将我视作妻子,我对他……亦如陌生人般,你想我如何?”
“陌生人,好,好的很。”竹公子隐藏了情绪,宁浅予看不出来,但她明显感觉屋子里的温度,陡然降下去几分。
宁浅予叹了口气,道:“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利益牵连,也不知道你今日的反常是因为什么,但,司徒森和我既然是成婚,那就是荣辱一体,现在形势不明,或许,他武功尽失,对他而言,是件好事。”
这句荣辱一体,让竹公子松懈了一些,道:“你说的也对,不过,你嫁人之后,还在相府住,是不是不太好?”
宁浅予没有回答,只是表情冷了一些:“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你不应该插手。”
竹公子一顿,才不自在的道:“原是我唐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