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时间很尴尬,宁浅予更是拿帕子掩住口,脸上飞起片片红霞,羞的低下了头,眼神落在司徒森的脚尖上。
她不敢抬头看司徒森,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也难怪她惊讶,好似,前世今生,他一直都是身着深色的衣裳,不曾穿过浅色,这还是头一回见他着浅色。
但是,怎么就说出口了呢……
司徒森似乎发出一声闷笑,不过,宁浅予还没抬头看,就听见他的下一句:“粉色娇俏,人比花娇。”
这下,不仅仅是她,旁边伺候的几人,皆是瞪大了双眼。
立春和立夏相视一眼,皆是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浓浓的震惊,那眼神,似乎在说,王妃今日怎么了。
这一点也不像王妃的作风!
而跟在轿子后头的鱼跃,也探出头来,惊奇的看着眼前诡异的一幕,王爷何曾夸过女子美貌?
何况,宁浅予虽然清丽若出水芙蓉,但是,比她好看美艳,对司徒森主动投怀送抱的,并不在少数,不说夸赞了,就是正眼,也没见他瞧过谁。
连十里和轿夫,也是大气都不敢出。
自打王妃嫁进王府,刚开始没谁敢议论什么的,但随着宁浅予三日回门一去不返,传言就多了起来。
什么司徒森不想娶宁浅予,只是碍于圣旨难为。
什么宁浅予其实是过气的皇后,派过来安插在司徒森身边的眼线,所以才不受司徒森待见。
什么宁浅予去宁府之后,不是不回王府,而是司徒森不要她了。
还有更甚者,说司徒森不喜欢女子,从前就不喜欢,不然锦都那么多上赶着爬上他床的女子,他一个也不要,现在不能人道,更是讨厌女子,所以身边的鱼跃,才是面目清秀的小厮。
这些话,鱼跃不得当真,但,按照他跟在司徒森身边这么久来看,司徒森应该是不喜欢宁浅予才是,怎么这会,还当众互相夸起来了?
奇怪。
好在,司徒森那句话说完,没有别的动作,而是若无其事,朝拥挤的人潮方向瞥了眼,道:“这样你也进不去,随我上轿吧。”
宁浅予看着不大的轿撵,似有为难:“这是单人轿子。”
“怎么,难道你想乘轿,本王在地上走?”司徒森已经抬脚进了轿子,从车半掀开的门帘子看出去,眼中带着戏谑。
宁浅予很难想象那个场面,只好随着司徒森,弯腰进去。
轿撵是私轿,本来只供单人乘坐,现在陡然挤进去两人,好在宁浅予不重,轿
夫虽然吃力了些,也能抬得动。
但,轿子里的氛围,又不一样了。
轿撵一个人坐,宽敞有余,但是两个人……
宁浅予紧紧挨着司徒森坐着,鼻尖都是只属于他的那股子味道,连双手,都不知何时,濡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来。
司徒森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面上清冷,恢复了冰山模样,但宁浅予看不见,他怦怦直跳的狂热内心。
他不敢低头,因为周身都萦绕着宁浅予身上那股子幽香,她的发髻,随着轿撵的晃动,有一下没一下的挨着他的脸颊。
现在两人的距离,几乎已经是呼吸相闻。
宁浅予都能听到他的呼吸声,痒痒的喷在她的肩上。
这不是第一次挨的这样近,上一回,还是在宁府同床共枕。
不对,应该是上辈子,在与卿凤国前线对战的时候,被宁以月找人设计的那一晚。
她染了重疾,发着高烧,胡乱吃些退热的药,整个人昏昏沉沉的睡着,迷糊间,似乎有一双大手抚上他的额头。
再后来,再后来她记不清,只记得发烧滚烫的人,很喜欢那种冰凉的触感,第二日醒来,枕边是俊逸的容颜。
其实,两人什么都没发生。
宁浅予浑身滚烫,高热不退
,烧得脸都是酡红的。
两日过去,已经开始说起胡话,整日昏睡,军医里,只有她医术最好,重疾来的突然,剩下的几个,换了方子都没法帮她退热。
军营里伺候她的奴婢,也都病倒,剩下的只有大老爷们,旁人司徒森不放心,便亲自帮她不停的换湿毛巾退热,但是毛巾刚上去,就被宁浅予的高温染成温热。
最后逼的没法子,换了冰水,他整个人先进去冻的僵硬,再将她拥在怀里,如此几番,一夜未眠,她的热才降下去了些。
天微微亮的时候,司徒森实在是困顿,伏在宁浅予的榻前迷迷糊糊睡着了。
那一夜,虽然司徒森屏退周围守着的人,还是有人看到他进了宁浅予的帷帐。
后来便是流言,无休无止,各种龌龊的猜想。
想到那日清晨,虚弱的睁眼,对上的容颜,宁浅予的脸,又红了起来。
“你很热?”司徒森狐疑的望着她粉色的耳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