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浅予对上张婆子的视线,似笑非笑道:“今日,你既然是为了孙子,前来讨个公道,事事的重点,应该都放在你孙子身上才是。”
“我,我老婆子命苦的!”张婆子又假意嚎哭起来:“相公死了,儿子死了,儿媳妇儿没了,如今孙子也死了,真真的孤家寡人,连个出头的人都没有啊!”
“先别顾着嚎了。”宁浅予目光陡然一冷,打断道:“我说的事情,恰好就是你孙子,你的孙子,根本就没有断气!”
张婆子耸然一惊,下意识的看向孤零零躺在地上的孩子,看他还是青白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就是咽气的模样,心才放回肚子里,说话又理直气壮起来:“我亲眼见着他咽气的!”
“呵。”宁浅予怒极反笑:“亲眼见着他咽气的,你不事先将他送来,死了却送来,是求财呢,还是幕后有人指使?”
“我,我……”张婆子有丝毫慌乱,但想到了什么,又很快的镇定下来:“我一个婆子,自己身子也不好,病的厉害,抱不动软绵绵的孩子,孩子是抱过来的路上咽气的!”
宁浅予没有理会她的话,眼神落在狗子身上,朝子正和其他三个伙计道:“把张婆
子看好,去将孩子放到软塌上。”
“不,不,你们不准动我的孙子!”张婆子疯狂的挣扎起来:“不准动他!”
力气之大,三个伙计都差点没按住。
就这样,还说自己病的厉害,骗鬼呢?宁浅予不屑的冷哼一声,不过,她懒得将话说出口,徒惹纷争。
一个伙计被张婆子胡乱挣脱中,抓伤了脸,气不打一处来,道:“这力气,简直比得上耕地的牛,还说自己抱不起一个孩子,真是不害臊。”
张婆子到底双拳难敌四脚,很快被几人按住,子正将狗子抱起来,准备放到软塌上去。
张婆子又开始胡搅蛮缠:“天哪,我的孙儿,你死了还要不得安宁,这些害死你的凶手,真是残忍啊!”
狗子被抱起来,双手耷拉垂在两侧,脑袋也是软绵绵的,脸上的青白更加剧些,恰若死状。
周围看热闹的,不嫌事大,也帮起腔来。
“这一看就是死透了。”
“是啊,张婆子从桥洞过来,就得一炷香,又躺了这半会,哪怕有活头,也折腾没了。”
“人死为大,不应该再折腾了。”
“这孩子没享过福,死了娘,张婆子不怎么管,都是街坊邻居看他可怜,给些粥粥汤汤
给喂大的,死了就让他去吧。”
“死者为尊,张婆子也好,王妃也罢,都不应在再闹下去了!”
“要我看,这王妃是着急着证明清白,哪里会放过孩子。”
“……”
越说越过分,眼看着又要刹不住,司徒森冷冷的朝着人群扫去,声音都像是蒙着一层冰一般,冷入骨髓:“你们若是能治,就上前来,不能就闭嘴。”
纵使他武功不在,就那一身煞气,那些议论的人,也只敢背地里议论,过过嘴瘾,当面是万万不敢惹。
没了圣母心的人群阻拦,子正终于将孩子从人群里抱去软塌那里。
宁浅予看了眼司徒森,朝着软塌走去。
“唐大夫,去将解百毒的清香丸,拿出两颗前来,顺便,找人熬催吐的药,越浓越好。”宁浅予伸出手,朝狗子的脖子探过去。
狗子颈部的脉搏,很是微弱,但只要存在一点,就有救,宁浅予高悬的心,稍微落下一丝。
唐兴急急忙忙的从二楼下来,手里捧着锦盒,道:“王妃,清香丸来了,现在用?”
“还不到时间。”宁浅予接过锦盒,道:“将你的银针拿出来,我叫你往哪里下针,便往哪里下针。”
“是。”唐兴忙不迭的
按照宁浅予的话做,心里还隐隐有一丝兴奋。
毕竟,宁浅予这是要亲自教他下针了!
宁浅予面色如常,淡定道:“内关,刺针下去,接着第二针,是曲池……”
她一口气将所有的穴位说出来,唐兴几次都差点没跟上。
好不容易将所有的针都插入,正松了口气,又听见宁浅予道:“内关,刮刺法……”
唐兴有些不敢下手:“这,我还没试过刮刺……”
“大胆的去做,只要你将我给你的针灸图,全部熟读,知道刮刺法的诀窍和禁忌就行。”宁浅予依旧是淡淡的,没有丝毫慌乱。
要是换做旁人,宁浅予绝对不敢这样放心,毕竟一个不小心,就会要了狗子的命,针刺的那些穴位,有好几个都是很重要的。
可唐兴也是医痴一个,下手知道轻重缓急,绝对不会乱来。
他按照宁浅予的话,手缓缓的放在针上,来回刮动。
“还有这样的行针法子。”观望的人,忍不住出声道。
“真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