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长远老态尽显,跪在地上,真正像是个失去独子的老人一般,连鬓边的白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些。
宁浅予冷眼打量着,心中忽然生出无限的厌恶来:“宁老爷,你不是还有宁以月那宝贝女儿,我可是记得刚回锦都的时候,宁以月看上一套紫珠碧玺首饰,价值十几万两银子,你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给入手了,难道是我的错觉?”
“当时我的首饰什么的,除了必须要充面子的,其他的都是祖母给置办的,如今,你宁府落魄,就她那些个首饰,转手卖了都能维持好久。”
“她……”宁长远声音嗡嗡的:“她现在是五王爷义女,凡事都要讲究排面,那些首饰不能当……”
“哦?”宁浅予讽刺的出声:“宁老爷说话,还真是搞笑至极,一开头你怎么说来着?叫我将陪嫁的首饰铺子和庄子,先抵押出去,那是宁府带出来的东西,这些话,你究竟是怎么有脸说出口的?”
宁长远眼神闪了闪,气势明显弱下来:“那本来就是宁府的东西,你给宁府救急,又能如何?”
他还真是脸皮厚的堪比城墙,一碗水都端不平,究竟是谁给他的勇气,说的如此理直气壮的!
“救急?”宁浅予
冷哼道:“我且问你,就算是救急,你准备拿什么来还?据我所知,宁府所有能带来经济来源的东西,全部被你拿出去抵押变卖。”
宁长远脸色微红,道:“既然王妃不想伸手帮着宁府,那我也不打搅了,左右,卖了宁家祖宅,还能坚持一段时日。”
蓝姿的排位还在宁府,要是真卖了祖宅,她的排位往哪里搁置?要是带进王府,是绝对不合规矩的。
宁浅予冷声道:“要是我出手帮忙宁府,也不是不行。”
“真的?”一听有戏,宁长远眼底闪过一丝欣喜:“你愿意帮忙?”
“是,不过是有前提的,你愿意接受,就帮,你不愿意那就算了。”宁浅予淡淡道。
“好,你说!”宁长远声音带着兴奋。
“我给宁府的开支,每个月是有限的,银子每月一给,全部交由二夫人秦依依,下人的月银,开支用度,全部要经她的同意。”宁浅予顿了顿,接着道:“至于老太君,你,还有念姨娘,你们每人,按照身份,份例银子每月分别是一百两,八十八两,六十六两,足够开销,也是统一发放,不会多给一分,要是超过这些的,你们自己想办法,我绝对不会再出手。”
宁长远有些为难。
且不说别的,念姨娘现在怀着身子,吃的用的,都要紧着最好的,光是一盅血燕,就是五十两,要是光凭着他的八十八两,绝对不够,远远不够!
他动了动嘴角,讪笑着道:“王妃,念姨娘怀着宁家的骨血,要是男丁,那就是宁府唯一的儿子,补品什么的,肯定是少不了,八十八两……是不是太少了些?”
“嫌少,就一分没有。”宁浅予嘲讽道:“一个戏班子名伶出身的女子,活的比宫里的贵人娘娘还要金贵,就是怀着龙嗣,也不带这样矫情,血燕?她在戏班子的时候,只怕普通燕窝都是奢侈,事情就这样决定,而且今后,宁府的大事,全部要由我拿捏。”
这……不就等于整个宁府在宁浅予的掌控之下?
可如今贵人那边指望不上,好像只有这一条退路,没了银子,偌大的宁府就跟生了锈的铁轴一般,压根转不动。
宁长远想了想,咬着牙道:“好。”
“回去吧,银子我会派人每月给二夫人送去的。”宁浅予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像是在赶着什么讨人厌的蚊蝇一样。
宁长远刚回身,又想起什么似的,转身赔着笑脸,道:“王妃是不是遗漏了什么?”
“嗯?”宁浅予懒洋
洋的抬眼。
“这……”宁长远小心翼翼道:“这每月的份例……好像宁以月和宁以菲二人的……没有计算进去。”
宁浅予神色很冷,含着丝丝讥诮:“宁老爷,我银子也不是大水流来的,又怎么会浪费在一心想对我不利的人身上,再说,他们现在是小郡主,从五王爷那儿可以,领到比我这好得多的月银,你还在操心什么?”
宁长远讪讪的,不敢再说什么,一步步的挪出去。
宁浅予看着他略带佝偻的背影,恍惚之余,带着唏嘘,从繁花县回来的她,是那个无依无靠,跟孤女一样的存在,府中处处都是算计拿捏她的,一晃眼,她就逐渐掌握了主动权。
距离回锦都不过是大半年,事情已经进展了一大半,或许,那劳什子天罡预言是对的,她就是身带复仇煞气,前来讨回前世欠她的!
宁长远走后没多久,司徒森倒是直奔碧荷苑而来。
宁浅予正在吊床上晃悠着。
“宁长远来过了?”司徒森幽幽的走到吊床前,伸手探了探她的脑门道。
“啧。”宁浅予被打断了思绪,不耐烦的拂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