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浅予也瞧了眼庄子上黑黢黢的大门。
茯苓见她不语,又道:“王妃,要不,奴婢先进去瞧一眼吧。”
“咱们一起进去。”宁浅予顿了顿,道:“黑夜中行事,你多加留意些。”
马匹就拴在门口,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庄子。
庄子里头也是一片寂静,根本瞧不见一点生气,好在今日虽然不是满月,却带着一丝月亮的清影。
一点点月色模模糊糊照在地上,总不至于是伸手不见五指,能勉强瞧见路和一点大概。
此时,黑暗中忽然闪出一个人影,挡在两人面前。
黑影出现的同时,一道凌厉的风扫过来。
茯苓赶紧将宁浅予拉开,迎了上去。
两人在黑暗中打斗起来,借着模糊的月影,宁浅予瞧见了那人的身影,似乎有些眼熟。
她试探性的叫了一声:“鬼二?”
那人听到她的声音,手下的动作逐渐放缓,最后停下来,也是狐疑道:“贤荣亲王妃?”
“是。”宁浅予听到这声音,稍许松了口气,道:“你们门主呢?”
提起门主,鬼二稍微想了想,噗通一下跪在宁浅予面前,道:“王妃,求您救救门主!”
“鬼二知道您看诊的规矩,但眼下
鬼门的弟子四分五裂,鬼门也没什么可给您当诊金的。”
“鬼二愿意从今往后当牛做马报答您,只要您能救门主。”
宁浅予没有即刻答话,而是四下看了一眼周围的夜色,道:“鬼二,鬼门的人都散了?”
“是。”鬼二跪着没有动弹:“门主带了个血淋淋的人回来,即刻下令,将鬼门子弟全部遣散。”
“本来属下也是要被遣走的,但属下念着门主对属下的救命,还有教育养大的恩情,不愿意离开,这才留下。”
“倒是个知恩图报的。”宁浅予看了眼鬼二,道:“起来吧,带着我去瞧一眼门主。”
鬼门门主还是在之前的屋子。
屋子里只点了一盏很昏暗的油灯,开门的时候,微微带进来一阵风,将油灯吹的四下摇晃。
亦如现在的情景一般,惶然不安。
鬼门门主躺在床上,闭着眼。
脸色蜡黄,带着明显的疲惫。
短短的几日,原本花白的头发,已然变得全白,像是经历了几十年光阴一般。
听到开门的声响,玉珏没有睁眼,只是有气无力的道:“鬼二,你赶紧走。”
“本座的身子撑不了多久,要是被之前的仇人找过来,端的连累你
。”
“门主。”鬼二动作放轻,上前道:“门主,贤荣亲王妃来了。”
“宁浅予?”玉珏听到这话,赶紧睁开眼,瞧见不远处站着的宁浅予,动了动:“你还来干什么?”
“你们都出去吧。”宁浅予看了眼茯苓和鬼二,道。
鬼二看着门主,没有说话。
直到玉珏点头,她才随着茯苓退了出去。
屋子门吱呀一声关紧,宁浅予自顾搬了凳子,在玉珏床前坐下,伸手帮玉珏把脉。
“司徒长生的气海都被我封住,你怎么还会成这样?”宁浅予收回手,道:“油尽灯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你。”
“我知道。”玉珏苦笑了一声,道:“折磨司徒长生的那几日,是我最高兴的时候。”
“仿佛多年来的怨气,全部得以纾解。”
宁浅予沉默着,没有说话。
玉珏接着道:“原来,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司徒长生骗了我,害的我和皇上离心离德。”
“我多年来的恨意,怨气,全部都放错了地方,弄错了人。”
“可笑的是,到了最后,我才知道。”
宁浅予长叹一声,道:“你靠着渡气,拼着自己的寿命去折磨他,又是何苦?”
“你孩子的事情…
…”
宁浅予还没说完,玉珏就赶紧开口,打断她的话:“我的孩子,出生当时就被司徒长生活活掐死,在二十几年前,就被我亲手埋了。”
“之后的什么孩子,哪怕有胎记,都是假的,是司徒长生为了拿捏我,报复我和皇上,故意弄出来的!”
她这样一说,反倒是叫宁浅予有些诧异:“玉珏,你……”
“别说了。”玉珏再度闭上眼,疲惫道:“我的孩子只有一个,他的母妃亦只有一个。”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不惜渡气,也要拼着命去折磨司徒长生?”
“因为他的野心,远不止报复皇上和我,火如草既然是无解,我的命本就不久,拼了命,给他扫清障碍,也算是我对他亏欠的弥补。”
话题到这,戛然而止。
很多话,都是不需要说的太明白,彼此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