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对于司徒森的暴怒,没有丝毫的动摇。
她仰起头,声音沙哑的同时,带着隐隐的愤怒:“当这皇帝什么意思,难道你当皇帝,就是为了儿女情长,为了她宁浅予一个人?”
司徒森沉默着,没有说话,这让太皇太后更加的愤怒。
声音,也因为愤怒提高了不少。
“你在摔龙簪子的时候,可有想过跟着你出生入死的将士?”
“可有想过边关时常受到危险,流离失所的百姓?”
“可有想过那些四处逃窜,活活饿死的难民?”
“可有想过支持你,却被别人压迫的官员!”
“你将那些信任你的人,置于何地?”
司徒森眸光微动,声音却是软了些:“正因为心里有您说的这些人,所以每场仗,我都拼尽全力应对。”
“于他们而言,我问心无愧。”
“可皇祖母,若是连爱的人,都保护不了,我坐上皇位,还不如平民!”
太皇太后长叹一声,道:“森儿,你从前不是这样的,那时候,人人都称道你冷血无情,铁血手腕。”
“难道真像你父皇所言,宁浅予的出现,改变了你?”
“冷血,铁血?”司徒森自嘲了笑了一声:“
如果可以,皇祖母以为,我愿意变成那样的人?”
“我要活着,好好的活着,不得不逼着自己前行。”
“恰是宁浅予的出现,让我知道,我是有血有肉的人,我是有七情六欲的活人!”
太皇太后摇着头,道:“先帝当时喜欢玉魅,喜欢的无法自拔,不管她的身世,她潜藏的危险,执意留她。”
“那时候,哀家就跟先帝说,跗骨之蛆,若是忍住一时的痛苦,刮骨将之拔出来,便可永绝后患。”
“但你要是怕这一时的痛楚,任由之侵蚀你的身子,那一切,便毁了。”
“你现在,和当年先帝一般,宁浅予就是你的毒瘤,不趁早拔去,将来,必成后患。”
“太皇太后!”司徒森猛喝一声,眼睛狠狠盯着她,一字一句无比清晰。
“我不是父皇,宁浅予也不是玉魅,我定不会重蹈父皇的老路,他杀了玉魅和孩子,后悔了一辈子!”
太皇太后冷笑一声,将那卷轴拿起来,道:“那你看清楚这最后一页的东西,哀家会将之公布于众。”
“休想!”司徒森依旧是赤红着眼睛:“我绝不允许,哪怕是拼了命去。”
太皇太后重重叹了一声,
将卷轴塞进司徒森手中:“哀家也不想走到那一步,若是你同意,就有回旋的余地。”
“若是你再接着犟嘴,大不了,两败俱伤。”
“哀家有本事培养一个皇帝,提拔你成为第二个皇帝,哀家自然会辅佐第三个皇帝,届时跟随你的人是什么下场,你也掂量掂量。”
司徒森缓缓的闭上眼睛,也将那无尽的痛楚,全部掩埋。
好一会,才道:“祖母,我……”
太皇太后是看着司徒森长大的,怎么会不知道他现在的反应,代表着什么。
她心念一转,眼中亦是蓄满了泪水:“森儿,哀家新丧一对儿女,如何不心痛。”
“你是哀家看着长大的,最为疼爱的,也是朝阳最疼的侄子,哀家逼迫你,哀家的心也不好受。”
“这圣旨,是先帝留下来的,你若是不喜欢,将这些女子纳妃之后,不管不顾就好。”
“先帝逼着你纳妃,难道还能逼着你宠爱谁,不宠爱谁?”
司徒森抿着嘴,站在那,并未动弹。
太皇太后幽幽的道:“退一万步,你以为你现在的一切表现,当真是为了宁浅予好?”
“那你未免太天真了,难道你忘了太祖的辰妃是什
么下场?”
司徒森这才抬眼看着太皇太后。
太祖的辰妃,那真是叫专宠。
辰乃是日月星的总称,也是帝王的象征,寻常人不得使用。
而太祖将之赐为封号,就能看出得宠的程度。
然,她专宠不过五年,辰妃被作为祸国殃民的狐狸精,最后被朝臣逼的在大好年华悬梁自尽。
死后,连葬入皇陵的资格都没有,连个完好的尸身都没留下。
而这一切,只是因为她得宠,还是专宠!
他明白太皇太后话里的意思——他专宠宁浅予,一时不要紧。
时间一久,宁浅予哪怕名声再好,都会被别人视为第二个辰妃。
良久,司徒森才道:“好,我承了先帝的旨意,但我有个条件。”
“说。”太皇太后心里大喜,脸依旧阴沉。
司徒森将卷轴展开,翻到最后一页,道:“这东西还有多少?”
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