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姨娘和嬷嬷都背对着宁浅予的方向,她的脚步很轻。
直到走近了,她才看清楚,念姨娘一只手拿着小瓷碗,另一只手拿着银质小勺子,在刮着梅花上的落雪。
宁浪倒是先发现了宁浅予,宁浪还没一岁,看到宁浅予一点也不陌生,咿呀咿呀的笑着。
嬷嬷察觉宁浪的动作,回头,这才看到宁浅予,赶紧行礼,道:“见过皇后娘娘。”
“起来吧。”宁浅予抬抬手。
念姨娘也行礼,之后起身,朝嬷嬷道:“带着小少爷回去,外边天冷,一会冻着了。”
嬷嬷赶紧抱着宁浪离开。
看着嬷嬷的身影消失在长廊后边,宁浅予出声,道:“念姨娘一早就在收集梅花上的雪?”
“是啊。”念姨娘转过身,继续手上的动作:“眼下梅花开的正好,又是第一遍。”
“采下来的雪正好藏起来,春日开坛,泡新上的茶水,是最好喝的。”
“嗯。”宁浅予缓缓点头,道:“念姨娘倒是越发会享受了。”
“这是老爷之前提及的。”念姨娘手中的动作顿了顿,才接着开始。
宁浅予走近了些,伸手捏住念姨娘采过雪,此时开的正艳的梅花树枝。
轻轻折下,回身放在
茯苓的手中:“花开的很好,拿回去做装饰。”
茯苓接下梅花,听见宁浅予低低的声音传来:“可发现了什么?”
茯苓微愣,还没开口,念姨娘已经出声:“皇后娘娘,宁府自打年前开始,正常的很,什么也没发生。”
“可越是什么都没发生,妾身越是觉得,妾身遗漏了什么。”
“最近妾身才发现,老爷将手中的一切,全部交给了安少爷。”
“安乐经商厉害,这般小的年纪,在锦都已然出了名,比王元庆出名的还要早。”宁浅予接着伸手,又折下一枝梅花。
“宁长远将所有东西交给安乐,并不奇怪。”
“起初妾身也和娘娘想的一样。”念姨娘手中的碗,已然接满了一整碗的雪。
念姨娘走到一边,将碗中的雪,倒进早就备好的坛子中之后,再度走近。
“妾身以为什么事情都没有,只是妾身多想,所以便停止了暗中观察。”
“毕竟安少爷新来,妾身若是时时盯着,警惕着,倒是显得妾身时时刻刻,替浪儿谋着家里的一星半点。”
宁浅予点点头,道:“是的,宁长远喜欢你,就是喜欢你不争不抢,温顺的模样。”
“这样做是对的。”
念姨娘却是笑了一声:“和之前妾身唱戏的时候一般,有些事真是戏剧性极强。”
“娘娘可能都想不到,妾身在不盯着之后,事情竟然自己出现了不寻常的地方。”
宁浅予静静的听着,没有出言打断。
念姨娘手中的动作慢下来:“有一阵子,老爷情绪不怎么好,妾身便多嘴问了一句。”
“老爷说,大少爷最近不知道在做什么,竟然出现了亏损,当时妾身没多想,还安慰了老爷几句。”
“这生意本来就是不确定因素居多,盈利亏损都是正常的,大少爷再厉害,毕竟年纪摆在这。”
说到这,念姨娘微微一笑,转向宁浅予:“娘娘这般的聪明,您猜猜接下来的事情,怎么个走向?”
宁浅予也不着急,抚弄着手中的梅花,道:“做生意么,一次亏损,一次盈利,说明不了什么。”
“但是次次盈利,就说明这人是个经商的料子,可若是一个经商的料子次次亏损,就足以说明,这人出了问题。”
宁浅予将这番话,说的和绕口令似的,念姨娘还是听懂了。
她将碗和银勺子放下,搓了搓冻得通红的手,道:“皇后娘娘果然聪慧,一点就通。”
“老爷
在和我抱怨完之后不久,连着醉了好几场,又去了赌场挥霍,赌场的人,甚至找到大少爷去还账,自此,妾身觉得很蹊跷。”
“自打您帮着宁府起死回生之后,老爷很珍惜现在有儿有女的生活,像是幡然醒悟了一般,早就不沾赌和酒。”
“忽然这般,定是有什么原因的,妾身不敢多问,终于在又一次,找到了时机——老爷再次喝醉了。”
“却也不是酩酊大醉,妾身按照之前的法子,再度询问了一番,老爷含糊间,将事情大致说了出来——”
“要不,您再猜猜发生了什么?”
念姨娘还在搓着手,她的手现在完全僵住了。
宁浅予将碗拿起来,按照之前念姨娘的动作,缓缓刮着梅花上的雪。
不经意间开口,道:“我猜,宁长远将所有的生意交给安乐。”
“而安乐那边,将所有的生意都亏损了。”
“娘娘说的不错。”念姨娘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