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过明月庄的事情之后,宁浅予对宁长远已经没有之前的厌恶。
更多的是可怜。
一朝右相,沦落的让人唏嘘的地步。
宁浅予眼神从那个字上,缓缓地移向宁长远:“从前是厌恶,现在是可怜。”
“我来,是想问问宁老爷一件事,还请宁老爷如实相告。”
宁长远拿着的毛笔笔尖上,凝着一滴墨汁。
在宁浅予的话说完之后,那滴墨汁顺着笔尖滴落在纸上,正好晕开在有些歪歪扭扭的静字上面。
宁长远索性将笔放下,道:“皇后娘娘问话,草民自然是知无不言。”
“我母亲蓝姿,真的死于自尽?”宁浅予低声道。
宁长远看了眼跟在她身后的两个婢子,道:“都出去吧。”
宁浅予点点头,几个婢子都出去,宁长远才再度开口:“你母亲是自尽,也不是自尽。”
宁浅予皱着眉,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我,亲自将她按进水中的。”宁长远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但,是她要求的。”
“她说,只有这样,才能保住宁府,保住你。”
宁浅予虽然早就知道蓝姿的死不简单,但没想到会是这样的。
她相信宁长远,没必
要撒谎。
两人都沉默着,良久,宁浅予才再度开口,道:“紫芳园十几个下人,也是你吓得令?”
“我说不是我,你信吗?”宁长远苦笑一声,道:“我和老太君,是动了心,准备用整个紫芳园的下人的命,帮着蓝姿掩盖这个秘密。”
“但,那些下人,真的是得了瘟疫死的,不过,宁府也有责任,因为我们瞒住消息,没请大夫上门。”
“换而言之,那些下人的死,也算是我们间接造成了。”
“瘟疫?”宁浅予狐疑道:“既然是瘟疫,为什么紫芳园的人都死了,而宁府其他的下人,却没事?”
“不知道。”宁长远苦笑一声,道:“许是因为你母亲在天有灵,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吧。”
宁浅予却不会这样以为。
她顿了顿,道:“我母亲,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蓝姿她……”宁长远想着,脸上带着不自觉的笑意:“她好看,先是画上下来的仙女似的,知书达理,文静娴雅,性子又好,孝顺谦和……”
“好像没有什么是她会生气的,之前孙倩如进府,蓝姿都没说什么,孙倩如很多小心思,蓝姿都是知道的。”
“但,她好像
不在意一样,那时候,生下你,她的身子已经落下了病根,断断续续的病着。”
“也或者是因为这层原因,她更是不争不抢,什么都是紧着孙倩如的性子来。”
“之后……”
“唉。”宁长远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是宁府对不起她。”
宁长远眉宇间,是真的伤心,并不是因为宁浅予在这,而做出来的样子。
宁浅予心中有些动容,却还是含着几分疑问:“按照你这样说,母亲是你亲眼看着死的?”
宁长远不解的回望着宁浅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宁浅予顿了顿:“有没有可能,我娘没死?”
“不会。”宁长远摇着头,道:“是我亲手将她沉进紫芳园的荷花池,亦是我叫人将她弄上来的。”
“对外,都是说她旧疾复发,无力回天,她缠绵病榻多年,也说的过去。”
“那……”宁浅予在觉得这件事匪夷所思的同时,又觉得有些讽刺:“你之前知不知道你有个儿子。”
宁长远顿了顿,道:“我知道她怀孕,不过,她身子弱,一直病着,后来说孩子在六个月的时候就没了,我定然是相信的。”
“直到找回
安乐,我还是有些不解,当年蓝姿为什么要骗我。”
宁浅予越是听着,越是觉得这件事,真的和蓝姿有关。
包括明月庄里莫名出现的阵法图,还有当年紫芳园的下人,全部死于瘟疫。
一切的一切,看似合理,细细的追究之下,又十分的蹊跷。
“皇后娘娘。”宁长远见她怔神的,再度出言:“您想知道的,草民都说了,不知道您还有无事情?”
“没有了。”宁浅予回神,道。
“那,娘娘若是无事,草民便要去看看浪儿。”宁长远起身,道:“浪儿的烧,一直不曾退。”
“我随你一起去。”宁浅予收回心思,道。
两人去看过宁浪,宁浅予才回到紫芳园。
玲珑也回来了:“皇后娘娘,安少爷那边没什么动静。”
事情到现在,谜底看似就在眼前,但似乎又陷入了一个怪圈。
那玉玑子若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