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贵妃真的很坚强,药服下去后,毛细血管倒是没有再沁血,但浑身疼痛,筋骨皮肉像是要炸裂似的,看她满身豆汗如雨,默言既紧张又难过,守在一旁,大宫女为她擦汗,那汗都是一股子药味儿。
默言心里明白,世子妃的毒是通过血液排出,萧贵妃的则是通过汗液。肯定是有效的,只是这种排毒法子也太……痛苦了,一般人遭罪不起。
幸好皇帝被政事绊住了,没法来,但派了身边的人过来,严太医让小太医守在殿外头,没让那人进去,就说正在治疗的关键时期,不能打扰,那太监听说在治疗,想来没有性命之忧,便回去禀报了。
秦承颂没同冷盛昱一起走,他不想掺合那些事,自家娘子挺着大肚子忙了好几个时辰了,心疼到不行,贵妃服过药,药效过了之后,筋疲力尽睡了,还未醒,他提过几次要带老婆回去,那严太医不肯,说是怕有状况他无法处理,老婆又是个极有医德的大夫,又累又困,还在坚持着,神经高度紧张,让她歇着又不肯,坐在太师椅里,感觉她的脖子没法支撑那颗不知有多少想法的小脑袋了。
他便挨她站
着,把人拥在腰间,让她靠着,她仰头,甜甜的笑,带着一丝讨好,秦承颂无奈,手指轻轻括她挺翘小巧的鼻梁,她上半身全倚在他身上,没多久竟然小呼噜呼呼响起,严太医看过来,笑了笑。
“回吧。”严太医终于良心发现:“老朽也是不想独占功劳,娘娘若病愈,令夫人居功至伟。”
“她不在乎。”秦承颂骄傲道。
是啊,她不在乎!
严太医一阵惭愧,那日将默言画的草药图拿去太医院,原是让人去寻药的,结果药没寻到,外面倒传出毒是顾娘子制的,心中一直很愧疚,若自己小心些,也不至于让人钻了空子,听说还有人闹上了门。
顾娘子清风明月,品性高洁,男子都自愧不如。
严太医是由衷敬佩的。
三个时辰后萧贵妃才醒了,大宫女拎着一颗心等着,因为那种药没了,不知道治疗效果如何,按时辰,娘娘要犯瘾了。
贵妃很虚弱,本就失血过多,再加上治疗时受痛太过,消耗大量体力,醒了手连坐起的劲儿都没了,还是大宫女扶起的,不过,一醒来就喊饿,大宫女如闻仙乐,喜极而泣,忙让人去备饭,
默言也饿了,不过贵妃只能吃清淡的,默言却吵着要吃火锅,要吃肥牛,孕妇口味就是不一样,她要吃谁也不能拦,秦承颂趁机把老婆带回了侯府。
桂妈妈早让人备好了饭菜,听说要吃火锅,把厨子都叫醒,好在府里还有食材,正好前两日庄子上宰了头瘸脚的老牛,送了几十斤牛肉来,放冰窑里存子,弄三斤牛紫皮大火炖烂,加上八角桂皮芜须草果什么的一大锅卤了,再下小青菜,豆皮,百叶,弄几个鱼丸子,多放辣,香飘十里呀。
默言吃得满嘴流油,别说有多幸福。
每二日,宫里送了信来,说贵妃大好了,只是身子虚,要将养,自残的消息没传出来,犯毒瘾的事也没传出来,只说是受了风寒病了。
皇帝很快赏了一千两黄金和几十匹丝绢,默言笑得见牙不见眼,这钱好赚,严太医又给她把了脉,终于肯定是怀了双生子,默言既喜又愁,愁的是生双胎风险大,医疗条件不行,而且到时候接生的稳婆还不知道经验如何,自己盆骨不算大……
一时又愁了起来。
秦承颂没上朝,请了假在家里陪她,看她一开始很高兴,没多
久就犯愁,劝道:“你别担心,我的儿子,莫说是双生子,便是三生子,谁也别想伤一根小手指。”
默言听得莫明:“什么意思?双生子有人加害?”
春喜道:“夫人忘了?生双生子是不祥的。”
默言大怒,一下子站起来:“谁说的?双生子才是大吉大利好吧,人家怀胎十月只能生一个,我一次生两,说不定还儿女双全了呢,省多少事啊。”
她一生气,两颊就通红,叉着要一副要与人干仗的样子,胖嘟嘟的脸鼓着嘴真的很可爱。
秦大人把自家娘子扯回椅子上:“不管是儿还是女,都是咱们的心头肉,有人啰嗦就打出去,放心,有相公我在,谁也别想染指咱们的儿女。”
默言突然想起他都快二十八岁了,这么大年纪第一次得子,很希望有儿子吧。
“那要是两个都是女儿呢?”她试探着问。
“女儿更好,生两个同你一样漂亮可爱的女儿,哎呀,想想就美。”秦大人搓着手一副喜不自胜又得意洋洋的样子:“你是不知,那些个同撩,比我年纪小的都有儿有女了,尤其是喜欢在我跟前炫闺女,真真好气,很想一脚
踹死他们,如今我秦承颂也是有女儿可以炫的人了,再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事了。”
默言这下放了心,也是,秦承颂不是那等迂腐的顽固思想。
嫁给他是自己的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