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李煜接到可以回京都的圣旨后,之所以这么狼狈地赶路,不止是因为接连遇到追杀,还有就是害怕见不到他最后一面。
经历了这么重的伤,此时沈墨渊竟还能这样轻描淡写地说出来,李煜就知道,他是真的没事了。
李煜神色晦暗不明地问道:“你这次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幕后黑手是老大还是老三?”
沈墨渊沉下脸,眸若寒冰,“我大理寺有一下属名叫蔡勇,前几个月,休沐时回家探亲途经碧落山附近,听闻附近的青壮年接连失踪,有人在后山悬崖下还发现了大量骸骨。”
“我觉得事有蹊跷,所以秘密前往调查。”
“发现通往山下的路上,有许多杂乱无章的脚印,还有车轮印,山里似乎有隐秘密道,还没等我具体查到怎么回事,结果就被人发现行踪,追杀坠下了悬崖。”
“然后就是昏迷不醒,直到最近才苏醒。”
李煜面色冷厉地望过来,“你的意思是,这山里有古怪?”
“是!”
沉思片刻后,李煜才低声呢喃道:“看来有必要,再去探探了。”
似突然想到什么,他抬了抬下巴,笑侃道:“听说咱们光风霁月的世子爷,昏迷不醒三个月,是被新娶的新婚夫人冲喜……冲醒的?”
沈墨渊避开李煜调侃的目光,语气无甚波澜,“祖母病急乱投医,不然我还没打算成亲。”
李煜知道沈墨渊因为父母亲的事,自幼就将禁欲守礼刻进了骨子里,更是养成了漠然如雪的性子。
向来不近女色,以至于弱冠之年,院子里除了侍卫小厮,连个丫鬟都没有,更别说侍妾通房了。
只是没想到,皇长祖母竟趁此机会,一下子给他娶了一房妻子,还纳了两房妾室。
看他现在这不冷不淡的模样,莫非是对新夫人不满意?
难道那两房妾室,也没一个合心意的?
李煜摸了摸鼻子,直接问了出来,“你这新婚夫人,可是立了大功的,即使你再不喜欢,皇长祖母也不会让你动她的吧?”
沈墨渊“啪”的一声,将手中的茶盏放在了桌上,“胡说什么呢?”
复而又想起谢晚吟与陆知衍早已相识,再加上牵扯不清的书生,心中刚压下去的烦闷,又有了萌芽的迹象。
沈墨渊神色冷峻,薄唇抿成了一条线,显然一副不想与李煜再聊下去的样子,“你吃没吃好?”
“吃好就去洗漱,跟个野人似的,臭死了!”
李煜愣了愣,所以淮之,这到底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啊?
“才一碗,这才哪到哪?”
他将汤盅里,最后一碗碧玉养生羹倒出来,赞不绝口道:“没呢,你别说,你府上这养生汤真不错,怪不得你这恢复挺快呢。”
沈墨渊见状,连忙上前夺过来,“这是我的养生汤!”
“哎,你说你怎么这么小气,好歹偌大的侯府,不就是一碗汤吗?”李煜不满地嚷嚷道:“你也让我这,啃了好几天干粮的苦命赶路人,吃饱啊!”
沈墨渊一边抬高端碗的手,一边推着李煜,理由当然道:“不行,这是我的!”
“这样,我让人给你备酒席,让你吃个一天一夜,吃到撑为止。”说完,趁李煜纠结的时候,他“咕噜咕噜”地将碗里的汤一饮而尽。
李煜眼看沈墨渊一口都不给他留,气得拿着汤勺的手都抖了抖,“好啊,沈淮之,你这不就成个亲吗?”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抠门了?”
沈墨渊抽出手帕擦了擦嘴,神色倨傲,“这汤你在别的地方,还真喝不到。”
风勉和风武听着屋内,一向身份矜贵不凡,克己复礼的两位主子,竟然为了一碗汤争得互不相让,瞬间一扫刚才的低气压,跟着笑了起来。
清澜院内,云樱的目光时不时瞥向谢晚吟,饶是她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就在云樱再次抬眼看过来时,谢晚吟直言问道:“云樱,你有什么话就明说好了。”
云樱的眼角眉梢都是沮丧的表情,幽幽地叹了口气,“夫人,世子是不是真的生您的气了?”
“每日您给他送药送膳食,送补汤,从未像今日这般被……拒之门外。”
夫君性子高冷还阴晴不定,她也很苦恼的好吗?
谢晚吟跟着幽幽地叹了口气,“真不知他有什么好气的。”
云樱紧蹙着眉头,圆圆的小脸上满是担忧,“夫人,这可如何是好啊?”
谢晚吟见她愁成这样,“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云樱忍不住嘟囔,“夫人,您还笑?”
谢晚吟赶紧摆手,“好好好,我不笑,不笑了总行了吧。”
然后坐下身,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娓娓说道:“你转换下思维,再想一想,其实世子生气也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