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老夫人一片面沉如水,眼中也尽是一片深深的寒意。
当初他们的娘亲就是个不安分的,在闺阁中的时候,就隔三差五地闹幺蛾子。
现在,生了这一双儿女,也都是这般货色!这些事情听到耳里,当真是污了大家的耳朵!
郭寒月更是难堪得无地自容,但云锦心还是一副不依不饶的模样,嘴里说的尽是各种刻薄的话。
像她这样的人,哪里还有半点身为大家闺秀的自觉?
郭寒月的心中升起了一股深深的恼恨。
云锦心一番连珠炮似的炮轰,按理说这番行径的确不够大家闺秀,的确是要被长辈们斥责的。
但今天却没人出声阻止她。
因为郭宇凡做的那事,委实是太不地道了。
这么个平日里不大往来的亲戚,一来就丢人。
丢人也就算了,还直接丢到淮南王的身上!
这让淮南王以后怎么想他们云家?
真是一颗老鼠屎,搞坏了一锅汤。
所以,这个人,该骂,该狠狠地骂!
等到云锦心终于骂得畅快了,才停了下来,郭寒月已经满脸都是泪。
方氏用帕子挡了挡嘴,待压下嘴角的笑意,像是接力棒似的,接着云锦心的话头,故作疑惑地问。
“之前月表妹
在祖母的院子里说,你们兄妹在赶路途中遇到了恶人,对方不仅要抢你们预定好的上房,还将你哥哥的一颗门牙打掉。
第二天还在你们马匹的草料上下巴豆,害得你们途中被困,很是狼狈。
月表妹说的那些人,莫非就是笳表妹一行?”
郭寒月没想到这方氏又故意提起这一茬,她一时面色大变,张口就想否认,刚歇下来的云锦心立马就抢过来话头。
“原来月表姐之前在路上的时候就跟笳表姐他们遇上了啊!
你戴着面纱,笳表姐他们没认出你也就算了,月表姐怎么也没有认出他们来?
还装出一副刚刚认识的样子?莫非你是心虚了不敢认?”
郭寒月急得舌头都打了结,“我,我……”
一直没开口的兰清笳轻飘飘地开口,打断了她慌乱的辩解,“原来表妹是这么对大家说的?”
“不是,这,这都是误会,真,真的……”
秦淮的眼神微眯,整个人身上都释放出了一股子冰冷淡漠的摄人之意。
他开口,“不是说你哥哥的门牙都被那恶人打掉了吗?想来那个恶人就是我吧。
我的确是动手打落了一个目中无人,出言不逊之人的门牙。”
郭寒月连连摇头,
“不,那,那不是你们,是,是我们遇到的其他人!”
秦淮又继续道:“我也的确吩咐人在你们的马匹草料里加了巴豆,便是你们兄妹的饭食里,也加了不少。
我是做了不少恶事,也难怪郭小姐会这般向长辈告状。”
郭寒月再次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不,不是,不是你们,我,我并非是在告你们的状,我说的真的是其他人,真的不是你们……”
“这么说,你们是半点都没有因为路上的事心生记恨?”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秦淮淡淡反问,“既然如此,那为何令兄一见到笳儿,就什么都不顾,直接带人要把她掳走?”
郭寒月一时又哑了,支支吾吾半晌都没能支吾出一句所以然来。
云锦心又插话,“还能因为什么,她又在撒谎呗!
她就是告你们的状,结果没想到转头就发现你们竟然是自家人,而且身份还比她高。
所以她才吓得惊慌失措,根本不敢与你们相认,只装作一副第一次见的样子。
难怪方才我们一说到那件事相关的事,她就急忙把话题岔开。”
大家听云锦心这一提醒,都纷纷回过神来。
可不是嘛,方才他们只要一提起相关的危
险话题,她立马就积极地插话,然后把话题岔开。
方才还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现在想想,可不就是为了避免露馅儿嘛。
云锦心看着郭寒月那副羞窘难堪的神色,只觉得心头一阵快意。
以前郭寒月便总是仗着自己亲爹是都护使,自己是官家小姐出身在他们面前显摆,那副嘴脸委实令人生厌。
现在总算是遇到一个比她爹官职还高,还跟她结下了大梁子的人,可真是将他们兄妹俩之前一直伪装的面皮狠狠撕扯下来了。
当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若非是场合不允许,云锦心定然会直接仰头大笑三声。
郭寒月不知道该怎么辩解,因为这件事,根本没有半分辩解和回旋的余地。
她只能低下头,嘤嘤地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