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福全的心中再次重重一个咯噔,连抱着这孩子的手都禁不住微微发紧了几分。
而慕容霏见此情形,脸上却是根本忍不住笑意,她只能飞快地垂下了头,急急将自己脸上的笑掩去。
坐实了,这孩子果然就是个野种!
那天晚上的那场滴血验亲,定然就是柔贵妃和景立群联手动的手脚!
完了,他们那对狗男女马上要完了!
不仅是他们,还有慕容雪,她也完蛋了。
她跟自己的娘亲共事一夫,现在还怀着对方的孩子,这样的事被揭穿,她还有什么脸面活着?
便是慕容雪肚子里的那个孩子,都不配存在。
慕容霏的心中闪过了各种各样疯狂又恶毒的念头,心中更是在默念着明惠帝发作的时间。
然而,让她意外的是,明惠帝竟然没有立刻发作。
他方才明明已经愤怒到了极致,但最终,竟又将那股怒意硬生生地压了下去。
他再次拿起了银针在自己的手上又扎了一下,然后滴了一滴血到另外一个杯盏中。
全程,他的手都是一阵颤抖,就好像是年逾花甲的老人似的,完全失去了对双手的控制能力。
慕容霏和江福全见此,便猜到了,他这是想要
再验一次。
明惠帝事先便准备了那么多杯清水,显然就是做好了要反复验证的准备。
第一次滴血验亲的结果显然并没有让他满意,出于谨慎,他还要再继续多验几次。
如果只是第一次没有相融,后面的都相融了,那或许便能说明这个法子并不准确,他并不能因此就确定这孩子不是自己的。
但如果接连验证那么多次,却还是同样的结果,那就没有什么好质疑的了,这孩子,就是个野种!
慕容霏微愣过后,很快就释然了。
她可不相信事情会有转机。
不论验多少次,最后的结果只可能是一样的,这也会让父皇彻底死心,不再对四皇子的血缘怀抱一丝希望。
他将自己的血滴进了杯盏中之后,又再次拿过了四皇子的手,在他的另外一根手指上扎了一下,挤出血来。
刚刚才被哄得稍稍止了哭声的孩子,顿时又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哭嚎。
这哭声在御书房中回荡,平白让人心头升起阵阵不耐与烦躁。
明惠帝强压烦躁,眼睛紧紧盯着眼前的杯盏,目光一瞬不瞬。
四皇子的哭声不止,江福全有些哄不住,他想起什么,赶紧拿出了从碧溪宫带来
的类似奶嘴的物什,塞进了四皇子的嘴里。
这是它常咬在嘴里的东西,此时被塞进嘴里,当即便衔住,哭声也慢慢小了。
江福全见此,松了口气。
但余光瞥见明惠帝的神色,他的这口气就又禁不住高高提了起来。
明惠帝的脸色看起来十分难看,较之方才,那脸色几乎可算是黑如锅底一般,那眸中更是蕴含着一股深深的怒意,几乎能喷出火来。
江福全跟在明惠帝身边那么多年,对于他的这些反应自然都十分了解。
他的这番表现,俨然就是愤怒到了极点。
显然,这次的结果,也依旧不是明惠帝想要看到的。
他的呼吸急促,就像是老风箱似的,呼哧呼哧的响着。
江福全的心提了起来,他觉得明惠帝下一刻只怕是要直接掀翻托盘,朝四皇子身上砸过来了。
但这次,明惠帝的耐性较之往常似乎好了不少。
他没有掀托盘,而是再次颤抖着往自己手指上扎了一针,然后将血往杯盏中滴去。
滴了一滴,他却没收手,而是又用力挤了挤,将下一滴血滴进了另一个杯盏中,然后是第三滴血,第四滴,第五滴……直到将所有的杯盏都滴完了,这才
作罢。
既然要验,那就一次性验完,这是他给柔贵妃母子最后的机会!
明惠帝将手指都挤得发了红,却似乎根本没有感觉到半分疼痛。
明惠帝木然地将自己的血滴入剩下的杯盏中,然后再次拿过四皇子的手指,用力扎了下去。
四皇子就没他那么能忍了,毕竟还只是一个襁褓中的孩子,正是最最娇弱,最需要小心呵护的时候,方才那番就已经让他嚎啕大哭,更何况现在这般一次性从他的指尖上挤了那么多滴血。
几乎是瞬间,他再次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哭叫声,嘴里吮吸着的东西都掉落到了地上,整张脸都憋得一阵通红,小手小脚都禁不住用力地蹬着。
明惠帝却是没有半分怜惜,毫不留情地抓着他娇嫩的手,用力地挤压,将一滴滴鲜红的血滴入了杯盏中。
滴完了最后一滴血,他的手指已经被挤得留下了深深的於痕,小脸也淌满了泪水,甚至哭得打起了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