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现在深究也已经没有意义。
不管曾经如何,现在,他都已经识破了严攸宁的身份。
呵,一个罪臣之女,还能活到现在,还被这般多人庇护着,她可真是命好啊。
不过,她的好命也就只能到此为止了,谁让她遇到了自己呢?
她苟且活到现在,已经是上天最大的仁德了。
除了王璟辉派来的王志澜,人群中还有另一人也一直在关注着她,这个人就是卓安烺。
此前卓安烺一直没日没夜地埋头实验,直到最近几日,他估摸着严攸宁也差不多该回到扬州了,这才每天抽出时间往码头上来,希望自己能刚好遇到严攸宁。
虽然他迟早都能见到她,但卓安烺就是半刻都不想等。
哪怕只能远远地看上她一眼,卓安烺也觉得能安心几分。
没想到,他的运气果然不错。
就在方才他已经准备要走了的时候,严攸宁就下船了,他的脚步登时定格,目光也一下定在了她的身上。
她今日穿的一身粉色襦裙,清丽可爱。
她的气色看起来也很是不错,面色红润,没有太过瘦削。
此时她被云子鹤牵着,脸上还挂着一抹浅浅的笑意。
这么远远看
着,他们二人当真便像是一对真正的父女,温馨又和谐。
卓安烺见了,心中既觉得欣慰,又禁不住有点酸溜溜的吃味。
如果,那个牵着她的人是自己,那就好了。
卓安烺的心头闪过一抹深深的希冀与期盼来。
严攸宁不知道,自己的归来竟这般引人注目。
她只觉得,自己再次回到这里有种仿若隔世的感觉,连鼻尖呼吸到的空气都似是更加清新几分。
他们与顾宏宇父子在码头分别,临别前还约定了到时候到对方家里串门。
顾志炜知道严攸宁现在借住在淮南王府,他们不过是江湖草莽,可不敢贸然登门,不然岂非大有故意攀附之嫌?
顾志炜当即斥责自己儿子不懂事,顾宏宇却是不以为意。
“我就算登门也是因为跟攸宁是朋友,是去看她的,又不是去攀附权贵的,我行得端坐得正,又有什么好心虚的?”
顾志炜一时竟不知如何反驳他。
也只有像他这般年纪的小孩,在这种时候才能这般无知无畏,毫无顾忌。
不过这些也都是之后的事了,现在,他只想赶紧把这不省心的儿子带回家,让自家媳妇能快些好起来。
双方分别之后,
严攸宁与云子鹤便也朝淮南王府而去。
这个时候,他们定然早就焦急地等着了。
果然,严攸宁与云子鹤刚到王府门口,秦淮等人便已经候在那里了。
严攸宁再次看到这些熟悉的人,只觉心尖都不禁一阵阵滚烫,鼻腔也不由得微微发酸了起来。
最先冲上来的是宛央。
她快步奔到了严攸宁的身前,一把就将她牢牢抱住,口中哇地一下就哭了出来。
“攸宁姐姐,你终于回来了!呜呜呜,我好担心你,担心得每天都睡不着!
还有,对,对不起,上次要不是因为我硬是要出门,还玩到那么晚不肯回家,你也不会出事了,呜呜呜,对不起,都怪我,让你受苦了……”
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可谓声势浩大,倒是让严攸宁原本的那股子惆怅一下被冲淡,反而生出了一点哭笑不得的感觉。
她反过来安慰宛央,“好了没事了,我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那件事不怪你,是我自己不小心跟你们走散了的。”
宛央却是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之中,依旧哭个不停。
这时候,宋司遥走了过来。
她望着严攸宁,眼神中同样充满了歉意,“并非是你跟我
们走散了,而是旁人刻意为之。
且这件事真要怪该怪我,因为对方真正要抓的人是我,而不是你,他们只是抓错了,平白让你代我受了过。”
其实这件事严攸宁也早就知道了。
当初那几个混混把她卖给人贩子之前就发现抓错人了,他们还讨论过要不要把她放了,重新抓,但最后显然利益占据了上风。
是以一开始严攸宁就知道对方要抓的是宋司遥,而不是自己。
但严攸宁却也并非因此就责怪宋司遥。
不论对方要抓的是谁,最后又抓了谁,她们都是受害者。
她要怪,也只能怪那些做了恶事之人,又怎能去怪另一个受害者呢?
严攸宁望着宋司遥,一脸真诚地道:“又不是你让那些人抓错人的,我怎么可能怪到你身上?
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是那几个抓人的混混和人贩子,我们就不要再在这里往自己身上揽责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