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淡声,“本王还是那句话,一切等本王审过之后再说。”
薛茂林见他没有直接拒绝,顿时便觉得有希望。
这件事,他是半个字都没有跟自己儿子说,他是真的半点不知情的,所以也不怕他审问。
薛茂林不敢再继续求情,老老实实地被带走了。
很快,薛云离便被带了来。
他看上去也同样很是紧张的样子,但他的心理素质却是比薛茂林要好多了,至少没有像薛茂林那样不停冒冷汗。
秦淮对他照例一番审问,最后却是一无所获。
他对这件事完全一无所知,唯一知道的,便是薛家曾与王家一起合开马场。
秦淮没有从他的身上看到撒谎的样子,要么,他是真的毫不知情,要么,他便是演技太好,在自己面前都能表现得毫无破绽。
秦淮找不到凭证证明他撒谎,便也无意为难他,很爽快地把他放走了,也准许了他们父子见面。
他让人在他们父子见面的屋外守着。
薛云离询问薛茂林淮南王将他们带来究竟是所为何事,薛茂林对此是闭口不谈的态度,只对他道:“此事你莫要管,知道得越少,你反而才越安全。
你只需要记住一点,你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好好备
考,其余旁的一概不用管。”
薛云离从自己父亲的态度中品出了一股不祥的感觉。
他紧紧抓着自己父亲的手,声音紧绷,“爹,我们家这一次是不是大难临头了?”
薛茂林心中苦涩,但在儿子面前,他却强自忍耐,不欲表现出来。
他只再次强调,“你只需要专心科考便是,其余之事都不必去管。”
薛云离却是一再坚持,“爹,事到如今,您要我如何专心科考?儿子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有权利知道真相。”
话虽如此,但薛茂林依旧没有完全松口,只叹息一声。
“我们家,的确是牵涉进了一些事情中,此事都怪爹爹识人不清,误上了贼船,连累了薛家。
但是,皇上宽厚仁德,定然不会对我们赶尽杀绝,就算……就算日后你的科举之路受到影响,但只要还有一条性命在,就要好好地活下去,不要因此就自暴自弃,知道吗?”
薛云离的眼中迸射着一股子慑人的冷芒。
“此事与王家有关是吗?爹,儿子已经听说了,王家牵扯进了生息蛊之事中,莫非我们家牵扯上的,便是生息蛊之事?”
薛云离不是傻子,也并非真正的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外头
的风吹草动,他或多或少都是有所耳闻的。
一开始听说王家与生息蛊有瓜葛,薛云离顿时心头大惊。
他没想到,王家竟然敢做出这样大胆之事。
他当时还在心中庆幸自家没有牵扯进去。
而后,王家阖家被灭门,这个消息也很快传开了,他既觉得震惊和痛惜,同时心中的庆幸更加强烈。
果然一旦上了这贼船,身家性命都可能会搭进去。
但现在,他所有的庆幸都化作了泡影。
当初他们父子俩被从大同府带来此地之时,薛云离心中便已生出了诸多猜测。
他数次想要询问父亲淮南王为何要将他们带走,但一路上他们都有人守着,根本没法私下谈话。
对方将他们看得这般严密,多半是为了避免他们串供。
但即便如此,薛云离心中对此事也已经生出了七七八八的猜测。
这样的猜测,在先前淮南王向他问话时得到了验证。
因为淮南王问的问题,也全都是围绕着王家。
他只知道自家与王家合资办了一个马场,但父亲一直让他专心读书,其余之事一概不用他管,他便也就没有分心。
现在,他只觉后悔,后悔自己一心埋头读书,真的对家里之事一无所知。
若他一直关注着这件事,兴许就能敏锐地察觉到这件事的异常,就不会让自家陷入这样一场风波之中。
现下,他开口向薛茂林求证,也只是想要一个确切的答复罢了。
薛茂林眼神微微闪躲,依旧一副不欲多言的模样。
“你,你不必多管,这些事,你知道得越多,反而没有好处!”
薛云离还要追问,薛茂林却是直接打断了他。
“儿啊,你现在什么都不知道,真到了圣人面前,也能说自己是清白无辜的。
爹若是什么都告诉你,那才是真正的害了你!”
薛茂林的双眸中含着一抹殷殷哀痛,那抹神色,叫薛云离瞬间觉得心头一刺,整个人都有种如鲠在喉的涩然。
他最终把所有话都咽了回去,什么都没有再问。
既然父亲不希望他多问,那他就什么都不问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