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我看你是最近跟着那个谢少卿,学了些胡思乱想的毛病。”
“是胡思乱想吗?谢少卿怀疑北峰后隐者巨大的铁矿冶炼地的事情,我只与姐姐一人说过,这么巧,当夜我们就遇袭了。”
继续手中煮茶的动作,孙芊芊浅浅说着:“早说过那里很是危险,我关都关不住你,小女孩大了,有自己的心思了。”
“确是很危险,姐姐可晓得,当时黑衣人的长剑离我的胸口这般近。”孙依依抬手比划着,继续道:“若不是谢少卿,我已回不来见姐姐了。”
这般说着,眼中不自觉地氤氲了泪水,当日在鬼门关走过一圈时,她都没有这般害怕,她一直不敢去想,从小相依为命的姐姐,竟会至她性命不顾。
孙芊芊伸手,欲替妹妹拂过泪珠,却被孙依依躲开,她双眼直直盯着孙芊芊,只等一个回话。
“若姐姐说,不是我,你可会信?还是你如今信谢少卿多过姐姐了。”孙芊芊亦回视着孙依依,眼神澄澈,说着。
半晌,孙依依才道:“我信姐姐。”
“那就是了,你这丫头,可别再胡思乱想了,我就你这么一个妹妹,打小放在心尖上疼惜,小姨离开时,将你交在我手里,咱们姐妹相依为命这么些年,姐姐即便是伤了自己,也不会委屈你半分的。”说完,揉了揉孙依依发顶,道:“想必是这些日子吓着了,你先回屋睡一觉,睡醒就好了。”
孙依依抿唇,点了点头,转身之际,却突地说着:“岳大人是好人,可是?”
“当然。”孙芊芊不假思索回着。
孙依依点头,缓步离开,其实有些事情,姐姐以为她不晓得,她便也装着不晓得,因为她信任姐姐与岳大人,他们那样做,总是有自己的道理。那些她心里的秘密,她一直不与外人说道,譬如赈灾银的藏匿点,再譬如冬青顶上的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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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水榭,看着熟悉的景致,孙依依突觉四周陌生了起来,她不想回房,却又无处可去,她生在凉州,长在凉州,曾也吃过许多苦,今儿却是第一次觉着孤寂无依。
突地,一阵短笛声入耳,孙依依朝东面望去,问像身边的丫头:“哪来的乐声?”
“是夫人,夫人最喜欢入夜吹奏笛子,今儿好似是第一回在上午吹奏。”
“是么?”孙依依说着,便顺着笛音,往东院去。
初见岳夫人时,她一袭病态,自己又盛着怒火,并未有机会说上话,早已记不得岳夫人模样了。如今再见,她一袭鹅黄长裙,坐在秋千架上吹笛,微风吹过,拂起她的发丝、衣袂,很有些谪仙的感觉。
岳夫人竟是如此漂亮,比起凉州第一美人的姐姐,不差分毫。
笛音与风声,檐角的铃音碰撞交织着,意外的美妙,孙依依听得入神,直到笛音停止,她还驻足静默了好一会儿。
“何人在墙角听笛,不招呼一声,不觉没有礼貌?”
王韵然的声音传来,才是将孙依依惊醒,孙依依一直不很喜欢这位岳夫人,在她心里,早将岳浩看作自己的姐夫,对这么个突然冒出的岳夫人,自然很是讨厌,遂说着:“夫人笛音确实好听,只是岳大人如今被大理寺拿住问案,夫人却有闲情吹笛?”
王韵然看着走近的孙依依,她虽不认得,可那张酷似孙芊芊的脸庞,却叫她很快明了:“早听说芊芊姑娘有个精灵般可人的妹妹,今日一见,倒是不假。”
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孙依依没想到她会突地对自己客气起来,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道:“夫人晓得我姐姐?”
“同住府上,自然是晓得的。”说罢,王韵然走下秋千,请了人在一旁石桌前入座:“我这里平日不待客,倒也没有像样的好茶。”
“岳大人待夫人如珠如宝,夫人院里,什么好东西没有。不过我今日来,也不是讨茶吃的。”
“岳大哥知道我喜欢喝酒。”王韵然问着:“你可能喝?”
孙依依酒量算不得好,却不知为何,颇想与她饮酒,遂点了点头,问着:“夫人与大人相识多年?”
王韵然偏头斟酒,笑说着:“我在襁褓时,便认识岳大哥了,自是很多年了。”
习惯了将王韵然看作横插在姐姐与岳大人间的第三者,毕竟她叫着姐夫也好些年了,却不想夫人与岳大人是从小相识的,她心中的这股子怨气,倒显得可笑了。
“抱歉。”
王韵然也不问道歉为何,只道:“孙姑娘今日过来,可是有事?”
本来是有些质问甚至指责的言语,如今却也说不出口,只好说着:“循着笛声来的,夫人的短笛,很特别。”
王韵然亦把玩着手中短笛,这笛子一看就是刚用竹子削成的,没有上漆,也没有繁复的雕刻纹路,简单得很,若是放在市面上,定不会有人买去,可她就觉着很是顺眼。
“昨儿在大漠里得来的。”王韵然说着,看向孙依依:“你今日定是有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