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所见,是一片黑色。
漫天的黑,浓郁得让人瞧不见尽头,黑云翻涌,遮天蔽日,高耸入云的树冠都像似沾了墨汁,随风沙沙摇曳,随时会下起一阵黑色的暴雨。
四周环境,就像似一副扭曲的图画。
若非灵魂境界强于他人,容九怕是在走出这一步时就心生退意。
她没想到,仅是一步距离,这儿的气候已经失控到了这个地步,极其压抑的天空跟寒冷刺骨的气候,都在在说明了此处的不寻常。
明明是天亮的时辰,可这儿却比普通的夜还深,如有人用一块黑布将这儿兜头罩住,困住了这里的所有生物。
借着强于普通人的夜视能力,容九在林间倒没有遇到什么障碍,只是黑云后头的东西让她很在意。
她凌空一跃,脚尖轻点树干,几个纵身,轻松的上了树冠,衣袂翻飞,容九身姿清隽,于风中而立。
位于高处更是看清眼前情况,沉似墨的压抑天空,偶见黑云翻涌,露出黑雾里的一幕,似乎是人腰粗的铁链。
容九眯起眼睛。
里头绑着什么东西?
哗啦啦的声响,如游蛇一般不住流动,细数之下,竟有十多条人腰粗的铁
链,像似有什么东西在里头挣扎,不断的挣脱着铁链,只是怎么都挣脱不掉。
在那头的影子后面,好像还有个人影。
容九眼神一凛,再定睛看去,已经没有了人的踪影,那是一头兽,只是不知道是什么类型的兽。
正被捆在天锁之内,无法出来。
那不断收紧的铁链,哗啦啦的声响,像似一阵烦躁的魔音,让人止不住蹙眉,伴随着的还有低低的嘶吼声。
痛苦,悲伤,绝望。
容九按着心间,为什么这里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像似心在抽痛。
……
苍狼学院。
肖尧他们避开了金哥等人,选择了最偏僻的小屋居住,美其名是养伤,实则如何,唯有他们自己清楚。
从昨晚开始,蒙毅的病就发作了。
为了防止他伤害自己,肖尧事先用绳子将他紧紧捆住,只是没用,病发时的蒙毅力大无穷,仅是片刻,绳子就被挣断,成了碎片。
最后是蒙毅挣扎着最后一丝理智,用铁链将自己牢牢捆住,打了一个死结,甚至对肖尧他们下了死令,“绝对不能让我走出这间房屋半步。如果我出去了,你知道该怎么做。”
蒙毅猩红的眼睛盯
着肖尧,狠厉而决绝。
肖尧艰难的点头。
他们都知道,这是唯一解脱病情的方法。
若是让蒙毅跑出去,那是他们致死也不愿的。
而在这之前,蒙毅宁愿先死在他们手里。
大家都经历过这种事,就是处理起来也驾轻就熟,虽然这次蒙毅是自己提动了体内的血沸,强行获取了力量,导致了发作提前。
但应该没事的。
肖尧安慰着两个弟弟。
可他心里并没有底。
屋外,肖尧、夏胤文、云归三人已经守了一夜了,里头仍传出阵阵蒙毅挣着铁链的锵锵声,用力之强,似乎随时都会预感到铁链绷断。
而铁链一旦断裂,他们就必须将蒙毅杀了。
肖尧背脊挺直,身上早就布满了细密的冷汗,不是恐惧,而是悲戚,但他只能让自己坚强起来。
夏胤文颓然的坐在地上,头埋在双掌间,隐隐啜泣。
云归不时往里头看,双手合十不住祈祷。
“兽神大人,我们的命是您救的,您能不能再救救二哥,二哥不是故意动用您的力量,是为了救我们,求您饶恕他。”
云归念念叨叨,夏胤文也是抽着鼻子,“什么兽神,那明明是一头凶兽
。”
“凶兽也好,神兽也好,是您救了我们,您就再帮帮二哥一次。”云归继续祈祷,最后更是虔诚的跪了起来,对天磕头。
夏胤文看他这样,也茫然的望了会天,跟着跪下。
肖尧也琢磨着是不是要跪下,也许真有用呢。
只是屋内忽然传来一声低吼,那不像是人声,更像是一阵阵兽吼。
三人浑身一僵。
肖尧的拳头紧紧的握住,指甲已经刺透掌心,流出了鲜艳的鲜血,可他们没有知觉,有时候,他们更痛恨自己这一身脏脏的血液。
更恨自己帮不了里头正在发作的蒙毅。
兽血咒。
这是东凤国对他们最深的诅咒。
比鼠咬兽噬更恶毒的诅咒,一旦触发,药石无灵,变得人不人兽不兽,成为东凤国圈养的杀人机器,且不会活过二十五岁。
跟他们同一期的同伴早就死了,只剩下他们四个人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