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角的冰盆里, 冰块已经化去大半,剩下零星几块冰浮在冰水之中,扇扇子的婢女累得手腕酸痛, 正坐在一旁, 眯着眼睛打盹。
身着蓝色衣裙的侍女从外面疾步走入,不消片刻就从门口到了江易周身前。
江易周正在吃西瓜。
大庄的西瓜远没有现代那么皮薄馅大,甚至可以说长得相当潦草,好吃的只有中间芯儿的部分, 其余地方白花花一片, 一点儿甜味都没有。
冰镇过的西瓜瓤送到嘴里,江易周感叹还好这是个度假世界, 她的出身还不错,但凡是个任务世界, 她穿成一个普通百姓,又或者更惨一些,是个流民,她估计会过得特别苦。
江易周能吃苦, 她在任务世界里什么没当过?不是人的种类都当过不下十个了, 可能吃苦不代表爱吃苦,没人会爱吃苦。
江易周正在这儿思考着吃苦与不吃苦的哲学关系, 诗琴已经冲到她面前,略带焦急地说道:“小姐,后门来了个人。”
后门几乎已经完全成了江易周的领地, 整个后院就江易周一个女眷住着,前院后院的门关上, 江府就分成了两部分。
后门一点儿风吹草动, 江易周都一清二楚。
反倒是江盛他们, 根本不知道后门多少次大晚上不关门,有神秘人来来往往。
在冰盆旁边打盹的丫鬟被诗琴的声音吓醒,她连忙蹲身行礼,当值的时候打瞌睡,还是在小姐面前,被诗琴姐姐抓了个正着,她完蛋了!
随着诗琴进来的音韵见此,摆了摆手,让那个小丫头下去。
那小丫头看向江易周,江易周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她如蒙大赦,躬身行礼出去了。
等小丫头离开,江易周才开口说道:“虽说现在国公夫人不在江家,但还是得注意着些,万一哪天突然回来了,那小丫鬟知道太多,容易惹来麻烦。”
诗琴应了声是,随后接着说:“小姐,后院抓出来的探子共有七个,目前都盯紧了,只是为何要将传消息的探子送去前院,给大公子处理?”
探子有传消息的,有不传消息的,江易周之前吩咐诗琴,向外传消息的探子只要动手,立马抓住,人赃并获,交给江舟处理。
诗琴不理解,那些探子或许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要是说给大公子听,可如何是好?
“我这位大堂兄,可听不得人说江家女郎不温柔贤惠,要是有人敢在他面前胡言乱语,说江家女郎要造反,你猜他是将那人大卸八块,还是五马分尸?”
江易周表示,她当然是为了废物利用,目前她手头的人,一部分是自己培养出来的情报探查员,一部分则是从谢叶瑶那里借来的兵,无论哪些人,都不适合做杀人灭口的事情。
前者武力值不足,后者到底是谢叶瑶的人,不好让人去做这等脏事。
江舟又不是第一次处理探子了,一回生二回熟,江易周相信他可以。
“大公子脾性是古怪了些。”诗琴不动声色说了句江舟的坏话,“小姐,要见见后门来人吗?”
“不想见,回回看见她,她不是在找人,就是在发火。”
江易周已经猜到来人是谁了,顶着大太阳跑来找她的人,不用想就知道,是此刻陷入婚前焦虑的某人。
李凝香在京城,大概除了江易雅外,是真一个好友都没有,以至于江易雅离京后,她退而求其次,开始找江易周来发泄心情。
江易周旁敲侧击的问过李凝香,问她到底想干什么,如果不想成亲,那就反抗,如果想成亲,那就老老实实等着当皇后。
大中午不睡觉到处乱跑,她撑得住,江易周都撑不住。
可是李凝香每次都支支吾吾,她不敢反抗母亲,又不想当皇后,左右为难,心里的郁气排不出去,只能趁着中午大家不出门,悄悄过来说说话。
大长公主最近一直在宫里,辅佐太皇太后处理政事,还真没什么时间管李凝香,这才给了李凝香当街溜子的机会。
“小姐,那毕竟是县主。”
诗琴说到最后两个字时,声音压得很低,她平时不会称呼这两字,县主到府上来找小姐的事情,绝对不能传出去,不然人们要猜测江家的立场了。
现在所有人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江家若是有异动,少不得又是一番血雨腥风。
现在诗琴是在提醒江易周,县主身份尊贵,不能随意拒绝。
江易周没办法地啧了一声,让人去领李凝香过来,在李凝香到来之前,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既然精力这么旺盛,老是来打扰她的好日子,那就不要怪她不讲武德了。
李凝香这么好利用的人落在了她手上,她放着不用,岂不可惜?
本来看在江易雅的份上,江易周不打算利用李凝香做什么,现在她被李凝香骚扰的烦了,又想着,反正以李凝香这个性子,走向那个结局,是八匹马都拉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