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上午给牛府尹一行人领路的小吏,王大壮。
因为在来时的人马中见过沈草儿,他一把就抓住了沈草儿肩膀,激动得语无伦次。
“我拿了你们的药包,回去就给我爹我娘我哥还有我熬了一碗,想着毕竟是药,就算没有用试一下也不会怎么样。然后、然后喝完第一晚之后,我爹娘烧就没那么厉害了,我哥皮肤也没有出血了。我当时还有点不信,下午又熬了一晚上,谁知道这次我爹我娘的烧居然再慢慢往下退,我哥病得最严重的,也没有再烧了。”
“半个时辰前,我给家里人喂了第三晚药,他们的烧退了退了,我娘刚才还醒过来,叫了我的名字,她说现在身子没那么难受了,感觉快好了。”
老大夫目瞪口呆地望着王大壮。若不是认得王大壮,他都要以为这是这些女孩子请来的托了。
王大壮激动得想抱一下沈草儿,却又不敢上去碰她们,无措地转了一圈后,他在地上磕了个头。
“恩人,你们救活了我们一家,就是我王大壮的恩人,我别的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给你们磕几个头了。”
沈草儿手足无措:“你、你快
起来,再说了这药根本不是我的功劳,是我师父给的药方。”
说到这里她骄傲地挺起了胸膛,极其自豪道:“我师父才是天下最厉害的女神医,这药方就是她给我们的。这天底下就没有她治不好的病,她是天底下最厉害的神医,不,是天底下最厉害的神仙!”
王大壮猛地点头:“对,是神仙,是上天派来救我们的神仙。敢问小神医,这女神医在哪儿,我要亲自去感谢她。”
沈草儿道:“师父正在济民医馆给人治病,我们发放完药材也要去寻她的。”
“那我就在这里等女神医过来,我要亲自感谢她。”王大壮看见了沈草儿身前的药缸,“小神医这是要给大家治病吗?我能给小神医帮忙吗?”
他现在满心满腔都是对蒋明娇的感激,非得要找个什么事情做才能表达出来。
“原本是要将这缸药分发给大家喝的,但是大家都不相信我们不愿意喝……”
后半截话被吞了回去,因为她看见随着王大壮的话,那些原本目若死灰的病人终于缓慢挪过了脑袋,看向了那个药缸。
终于一个木然女人抱着孩子走了上来,开口后带
着哭腔:“小神医,这药孩子能喝吗?我的孩子才两岁,她、她不该死啊……’
沈草儿拼命点头:“能。”
女人给她和孩子一人接了一碗,沈草儿特地注意没有交叉使用碗。见王大壮疑惑看来,沈草儿解释道:“病人用过的东西上都能传染疫病,必须回去用烈酒洗过,才能再给别人用。”
王大壮睁大了眼睛,称赞道:“小神医,你们懂得真多。”
沈草儿抿唇笑。
——什么是她们懂得多啊,分明是女神医懂得才多。女神医是个聪明到太有魅力的人。
有了女人的领头,终于又有一些病人挣扎着起身前来领药了,若非真的绝望,谁愿意去死了。眼看着眼前有了希望,大家又怎么会不愿意去试一试呢。
王大壮是个爽朗人,边给大家盛药边分享他家的事。有不少是他们家街坊邻居,纷纷帮他佐证道:“他是本地人,家里真的有病人,他没必要骗我们。”
有了事实前例在前,丰泽园的人都喝了药。
一缸药都空了。
沈草儿本打算和几个女孩一起把药缸抬出去,王大壮热情地替她们抬了出去:“哪儿能让各位小神医
费力气呢。各位小神医打算去哪儿?”
沈草儿道:“去城东的济民医馆,我师父就在那里等我们回去。”
老大夫终于回过了魂,忙追了上去道:“等等我,我也要去。”
出血症在古书里可是无药可医的绝症!
真的有人能治好出血症?
女神医?
他非得去看看这个女神医究竟是何等神圣不可。
·
城东惠民医馆。
来到惠民医馆,大夫老张第一反应就是忙碌热闹,无数带着古怪头罩遮住口鼻的人穿行在病人间,来来往往地给病人喂药,帮忙诊治一些除却疫病外其他疾病。
老张呼吸都不自觉放轻了。
要知道这是很难得的。因为疫病无药可医,许多病人送到医馆也只是等死,大夫无计可施,病人只能等死,各个医馆几乎沦为了停尸场。这种情况下医馆氛围总是绝望与沉重的。
他经历了太多绝望,因而格外珍惜这份热闹与忙碌。
热闹代表活力。
忙碌代表希望。
这是这一块人间炼狱里,最渴望而不可即,奢侈到千金难买的东西。
他不由得珍惜地走得慢了。
忽然门内有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