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明娇利落了当地肯定了这一事实:“若是我没猜错,此时陛下应当早已苏醒,并会在即刻召集群臣,来一齐给庞相您定罪了。”
洪喜禄眼观鼻鼻观心地垂手,一言不发地立在一旁,显然是默认了这一说法。
庞相却还欲审视蒋明娇的说法,意有所指地刺探道:“女神医您是否忘了。除了我能一日一次地探望外,连皇后娘娘和太医都没办法接近病重的陛下。我昨日探望时,陛下分明还在重病,今日却已能下令召集群臣……”
“陛下的病,似乎痊愈得太快了……”
蒋明娇无奈地耸了耸肩:“庞相,都这时候了,您又何必多做无用的试探呢?只需稍等片刻,您便能知晓事情全貌了。”
“皇后娘娘的蛊药已被回天药解开了。”
“昭仁帝与皇后娘娘亦早已知道了,究竟是谁给皇后娘娘和当初的福成小公主下的蛊药了。”
轰隆隆——
狂躁的风里已有了暴雨前的潮湿,天际又是一道紫红色惊雷炸开,雷声遥遥疾驰而来炸开人的耳膜,众人却连呼吸都不敢发出声音。
陛下的病是庞仲暗中动的手脚,皇后娘娘和福成小公主,竟然都中了蛊药。
这些宫闱秘辛对他们来说太震惊了。
仿佛审视着这番话似的,庞
相一瞬不错地凝视着蒋明娇许久。
就在围观的人都担心,他会下一瞬就拔刀,砍在了蒋明娇身上时,他眸光幽暗得一汪深潭,沉声质问道:“昭仁帝身上的毒,是世间从未出现过的毒药,是大长老闭关了十三年,根据大周皇室血脉炼制的。”
“要想要在一个月内解这毒,一需要毒药本身,二需要拥有大周皇室血脉,却甘愿不要命来试毒的傻子。”
“二者缺一不可。”
“就算你侥幸用大周朝廷大义,绑了一名有大周皇室血脉的傻子,来不要命地给你试毒。”
“你又是如何弄到这只藏在我手中的毒药的?”
蒋明娇似笑非笑挑眉:“庞相,您真的想知道?”
庞仲意味不明地冷笑一声:“都这时候了,还有什么是我听不得的么?”
蒋明娇笑吟吟地提醒道:“庞相,您在京城的耳目众多,应当早已察觉到庞二公子已悄然回京,却始终没有回相府了吧?”
“那您为何不好奇,他在外躲藏流浪的期间,究竟做了哪些事见了那些人?”
得到了早有意料的答案,庞仲深吸了一口气,许久才喃喃着闭上了眼睛:“……果然,果然是……”
“我今年已年逾六十了,就算登上了那九五至尊位,又能够安稳地坐上
几年。最终这相府的一切这朝廷这我打拼下的江山,不仍旧是要归于了他。”
“我对他的种种约束,都只是想让他再等几年,再给我几年时间罢了。”
“他为何总是不理解呢?”
蒋明娇漫不经心地挑眉:“或许,庞二公子会认为,当年杀掉自己长子的唐高宗夫妇亦是如庞相您这么想的吧。”
庞仲是何等老谋深算之人,当下被一点就透,愕然地望向了蒋明娇。
郑声已指着蒋明娇怒声道:“原来是你!是你一直在暗中挑拨了二公子,令二公子与庞相父子关系走向了殊途陌路。”
他随即想到了喀么雪山下的那场营救。
“当初我得到消息时,就觉得十分奇怪。你一向算计人心滴水不漏,既然能一网打尽地把人都抓住了,又怎么会突然出现‘疏漏’,令那几个人逃回来。”
“现在来看,只怕在那几个救二公子的侍卫逃跑时,你就带着二公子旁边看着,并说出了不少诛心之言吧?”
“早在甘州城时,你就策划好了这一出离间计,对二公子进行了挑拨。但你没有急着放虎归山。而是等到我们春闱最成功时,看似被迫地用二公子换了庞相府的让步。”
“我们自以为用程贺换了二公子,是救了庞相府的未来
。但殊不知,二公子被接回来时,便已对相府离了心,成了相府的大患。”
“……二公子的这一趟苗疆之行,我们派去苗疆的侍卫、夫子、补给都相继没了消息,也是被你们给拦住了吧?”
“女神医,你好恶毒的心思啊。”
蒋明娇全盘接受了这评价,并不做任何否认,只笑看着庞仲等着他的反应。
迎着蒋明娇泰然自若的目光,庞仲伸出了手,阻止了郑声的徒然控诉,幽幽地叹息道:“女神医的安排果然是草蛇灰线伏脉千里,我自愧不如。”
蒋明娇笑着道:“庞相过誉了。”
“女神医不必自谦。”庞相凝视着蒋明娇,边往后退着步子边追忆着,“十三年前,也是这样一次机会,我离皇位只有一步之遥,自以为已是大权在握,却在最后关头被乱出的陈咬金抢了先。”
“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