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荷觉得自己整个人的反应都迟钝了起来,甚至这句话听在耳朵里也想了许久才知道是什么意思。
“睿王妃诬赖民女在汤中下药,害得将军妾室小产,后来更是将民女投入大牢之中,连累陶大人无辜丢官,民女无处伸冤,只得来告御状。”
简简单单的这一句话,玖荷说了许久才说完,只是她话音刚落,便听见大堂上响起睿王妃的声音。
跟前头相比,现在她的声音已经是柔弱中带着委屈,一点盛气凌人的架势都没有了。
“冤枉啊!臣妾也是问了将军府许多人,又去问了药铺的伙计,还找了她家里的邻居,将这些人都问了个遍,这才察觉此人有嫌疑,便将她送去了大兴县衙。这中间臣妾可一点逾矩的地方都没有!都是这贼人不死心不肯认罪,不知受何人蛊惑来告御状,要说冤枉,臣妾才是最冤枉的一个!”
睿王妃说着说着便哭了出来。
玖荷闭着眼睛,听见有人进言要这些证人上场。
不多时大殿里头又是窸窸窣窣的声音,玖荷看不见,只能通过声音分辨这些人都是谁。
当日招她进将军府的刘大娘,“……见她头一面就觉得她是个不安于室的,只是我们老夫人心善,横竖不过一个帮厨,招便招进来,无非多一张嘴吃饭而已,没想惹出这等祸事来……”
不是的!当日那刘大娘分明看她可怜,又说她太过瘦弱,还专门吩咐大厨房的人照顾着她。
还有当日跟她一起上工的曹妈妈,“……原先在大厨房的时候,她便总是跟过来的家丁护院们眉来眼去的,夜里还总给人做宵夜,孤男寡女的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胡扯!她跟曹妈妈一起值夜的时候,分明是曹妈妈偷懒去打牌,留下她一个人在大厨房等着下夜的护院们,怎么就成了孤男寡女了!
还有她们家里的邻居,“在家里就是不安分的,否则怎么会都二十二了还没嫁出去?名声坏透了呗!”
玖荷不住的摇头,她二十二还没出嫁是因为孙氏想留着她赚钱!孙氏开的聘礼没有一个人能出的起!原先她也拉着她的手说过心疼的话来着,怎么今日就全变了!
最后还有个很是陌生的声音道:“就是她!个子小小的,穿得一般,张口便是要麝香,而且只要麝香,我记得清清楚楚!”
玖荷眼前蒙上了一层血雾,越发的看不清了,“我没出过将军府!我哪里来的银子买麝香!”
可惜她声音太小,中气又不足,听起来竟像是心虚一般。
“人证物证聚在!”睿王妃又张口了,“还有太医呢,太医也说我儿是吃了麝香才小产的,当日她那汤太医也看过了,的确里头是加了麝香的。”
玖荷又听见一个老头的声音,符合着睿王妃的说法,“的确如王妃所说,喜姨娘的症状的确是滑胎之相,微臣在汤里也的确找到了麝香。”
“胡扯,你们都胡扯!”玖荷愤怒的大叫起来,血又涌了上来,呛得她不住的咳嗽。
睿王妃回头看了她一眼,又对着台上的皇帝道:“陛下明鉴。”
大殿里头只能听见玖荷紧一阵慢一阵的呼吸声。
半晌,玖荷又听见一个陌生的声音,带着几分试探之意,“这人证物证都有,而且十分齐全,依臣看这案情已经很是明朗了,分明就是这刁民诬告王妃,按律罪加三等,凌迟处死!”
谢嬷嬷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比少爷大了三岁,少爷……其实老夫人也没把你当成是丫鬟,你只管当少爷是弟弟便是。”
“这……”玖荷皱了皱眉头,从里头品出点不太寻常的味道来,只是想抬头求证的时候,却发现谢嬷嬷已经到前院去了。
玖荷索性一个人在这屋里将所有思绪都整理了一遍。
首先,谢嬷嬷说这话绝对不是无的放矢,应该是在暗示她什么。
其次,换屋子这事儿换了小姐是常理,可是换了她……还让她住在原本小姐住的西厢房里,这番的抬举她,让人不免多想。
而且老夫人还说了搬了屋子就让少爷好好读书,还要教小姐做衣裳做被子什么的。读书玖荷不太了解,不过女红这事儿玖荷是在了解不过了。
做衣裳缝被子等等可比绣荷包要费事儿多了,当然不提那些精致的双面绣,就说一般的水平。
缝衣裳得先量尺寸打板,几片都得裁得均匀一样大小,最后就是缝在一起了。
说起来不过简简单单三个程序,可是但凡中间哪一片裁得不合适了,这衣裳出来就是斜的,针脚如果粗细不一样,穿是能穿,可是衣裳是扭的,人看着还能精神吗?
再说绣荷包,整个都能拿在手里,左右不过巴掌大点地方,怎么都能看清,做衣裳就得整出好大一块地方来,围着不停地转,单说把布拉平整这一条……玖荷记得上辈子她刚学缝衣裳的时候,就差点没哭出来。
而且玖荷还见过无论怎么缝被子,都能跟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