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马车,赶到通州时已经是夜半时分,还未及让吴青石去扣门,却见角门边走出两人,月色之下可见是一个头发有些散乱的小姑娘和一个中年男子。
他让吴青石暗中跟随过去。
吴青石见他们进了弓高侯的一处别庄,潜进去守了一夜却不见动静,到的第二日才见人来,他躲在窗边树上听了半天,有些吓到,回禀的时候说:“我潜进小楼中听到了些事,这位宁姑娘和韩姑娘长的想象,而韩姑娘体弱多病想是好不了了,她们似乎想让宁姑娘代替韩姑娘嫁给大人您。”
说完又复述了几句两人谈话。
听他说到 ‘宁姑娘说人本愚钝,经历几千年教化到如今已生而有智,不是谁就能取代了谁’时,沈霑笑了笑,被人算计的不愉快消减了几分。
吴青石道:“这家官做的不大,倒是有十足的胆子,属下要不要去敲打下他们?”
沈霑倒是忘记了自己还有桩亲事,前后隔了两世他有些想不清楚这段往事了,对他而言娶亲这事可有可无,徐呈又害了宁泽,前世她又和卫风相关,他倒是可以容忍一二。
沈霑道:“先不要动,静观其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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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韩,宁,魏几人听完了琴箫合奏划舟回程,魏时枟许是见韩仪清脸色不佳,坚持把韩仪清送到别庄才离开,短短路程让宁泽如坐针毡,行不敢行坐不敢坐,最怕引起些什么响动让魏时枟对她印象时刻。
魏时枟一走,宁泽长吁口气,韩仪清不由得笑道:“方才见你在湖上舌斗沈姑娘,很有 ‘英雄气概’,此时怎么又‘英雄气短了?’”
宁泽扶着她进楼,边走边道:“就我这点道行,别人也就罢了,时枟表姐可是和你一起长大的,我现在这样子一准要被识破的。”
韩仪清想了想,道:“别人也就罢了,时枟你却不用瞒她,她是个光明磊落的姑娘,自幼便对我好,她不会害我们。”
采苹给两人盥洗梳妆完,又服侍两人用过饭,韩仪清午休前又拉着宁泽道:“我看你一见到熟人便有些慌张,这却是不行的。我想了想到了八月二十五那日是魏国公府老夫人的寿辰,我想让你去给老人家拜寿,你觉得可好?”
宁泽吓了一跳,连忙摆手,韩仪清却道:“那日客人络绎不绝,各家夫人必然忙着拜会,便有人注意你,也不会细谈,我觉得最为合适。”
宁泽却不是这么想的,她原想着成亲前少见与韩仪清相熟的人,等嫁入沈家后再慢慢相见,那时便是起了变化大家也不会多想,任何女子嫁作妇人后总要变得不一样一些。
宁泽将这想法说了,韩仪清又道:“这京中贵女你一个都不认识,那日她们都会过去,你也认认人岂不最好?”
宁泽总是应着韩仪清的,这件事上却不敢同意,两人在这事上有些分歧,未能达成一致。
过了几日采苹拉住宁泽,塞给她一张素白绢花纸笺,那上面写着韦庄的一首诗《思帝乡·春日游》: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这情感大胆又强烈,比她还要坦然,她可是后悔死上辈子竟然看上过徐呈,而韩仪清却借此诉说她的无悔,热烈的像扑火的飞蛾。
宁泽想她正是碧玉年华,原该是这种样子。
采苹道:“表小姐,我家小姐第一次见沈大人便是在魏国公夫人的寿宴上,这诗她念了很多遍,写了很多遍,你就听我们小姐的去一次寿宴,将这个纸笺传给沈大人吧。”
宁泽心中略感奇怪,一场相见便能情根深种如斯么?
她皱了皱眉,却是想起了卫风,倘若她也能够大胆一点能够痴缠他一些是不是就不会让他陷入两难之间?
然而那个时候的她不再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了,同徐呈的私奔耗尽了她的胆气,让她等不得卫风。
她逃走了,不用他抛弃,她选择成全他们。
便是现在她也没韩仪清这种潇洒做派,却也能觉出韩仪清这份心思珍贵,由是便答应了下来。
宁泽上辈子其实和这位秦夫人没见过几次,但是这位姑娘说话的语气总是带着些高高在上的感觉,加之最后她又是听了一通壁角被害死的,所以对沈宜鸳的声音记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