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蒙多此时手脚被反捆,双眼仍然被黑布蒙住,如牲口一般丢在地上。脸着地,半张脸陷在马粪之中。
这是韩冲特意选的地方,专门“招待”阿蒙多的——马厩中还有几匹马在吃粮草,马蹄几次踏过他的小腿,他吃痛却使不上劲儿,只能昂着头在马粪中一下一下地爬。
因元绮说有话想问他,韩冲趁着元绮与顾庭芳说话的间隙,赶紧带了几个人将阿蒙多清理出来。
这副模样,他怕冲撞元绮,也怕被误会,当他是个什么变态将军,喜欢虐待战俘。
大冷天的,手下将人从马厩拉到林子的小河边,又从河里提了几桶冰水,照头浇下!
“啊!!!”阿蒙多冷地直打颤,因为鼻梁被萧淙之踢断了,挂不住东西,眼睛上的黑布也掉了下来。
他一早就知道是韩冲使坏,牙关打着哆嗦破口大骂:“狗娘养的东西,敢这么对你爷爷,等爷爷回去了,杀了你全家下酒。”
韩冲闻言,从手下手中接过一桶冰水,走到阿蒙多眼前,直接将桶套在他头上。
嘲讽道:“你爷爷我家就我一个,倒是你,惦记你老子人头的人,可比惦记我的多。”
这下阿蒙多说不上话,头套在木桶里呜呜打滚。
韩冲心中仍然觉得不解气,对手下吩咐道:“这玩意儿娘胎里爬出来就是臭的,这几桶水洗不干净,你们,到河里给他洗洗。”
在郸州从军的,都是与突厥有深仇大恨的,如今大可汗的儿子落到手里,谁都不想放过这个机会,他们早憋不住,就等韩冲发话了。
闻言,手下两人过来,摘了他头上的木桶,提着阿蒙多,抬猪狗一般,抬到河边,用力丢进了河里。
此处河水不深,到大腿的位置,但阿蒙多手脚都被捆住,根本没办法站起来,当即沉入水中,挺着胸,拼命露出头来喘气。
那两个手下见状,并不去救人,反倒自己走下河里,将阿蒙多提起来,跪在河中。其中一人掐住他的后脖子,用力将头按入了水中。
“啊!!!!韩冲………”阿蒙多的话还没说出口,嘴里就灌进了冰凉的河水。那两个手下也知道不能要他的命,每当他快要窒息,便将人捞上来,刚喘了一口气,又按到水中,反复三次。
阿蒙多跪在河里冰冷坚硬的石头上,仿佛在给韩冲磕头,又仿佛是给这片土地磕头赎罪。
“韩冲。“
韩冲回头萧淙之已经带着元绮过来了。他心道,糟糕,这下岂不是坐实了自己是个变态?他还想在元绮这个财神爷嫂嫂心中留个好印象呢。
于是赶紧对着河里喊:”快,快将人拉上来!老大,嫂嫂,这人太脏了,我这是给他洗洗干净,正准备送过去呢,你们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元绮原本是想,与顾庭芳初次见面,多些了解,但她却一点情面也不给,两人不欢而散,思来想去,还是先来见见阿蒙多。
萧淙之看了河里一眼,倒也没多说什么,手下将人提了上来:”见过大都督。“
萧淙之点头:“你们先下去。”
”是。“
韩冲立即走到阿蒙多身后,掐住了后颈:“嫂嫂,此处无人,您有话只管问,这玩意儿要是不张嘴,我好好收拾他。”
当着元绮的面,韩冲不敢说脏话,笑脸也多了。
元绮看见阿蒙多浑身透着冷气,还在不断咳嗽,脸上的伤口仍然在流血。
但这回她没像当初捉住天门镖局掌柜傅宏那时一样优待他,她心中知道此人乃是三州十六郡所有百姓的仇敌,在他们面前,她没资格轻饶他。
此刻,元绮只关心两件事:“被你们捉住的侍女荔云在哪?”
阿蒙多喘着冷气,哆哆嗦嗦地说:“如果还没被玩儿腻,应该还活着,全看她活儿好不好,能不能讨爷们欢心了。”
开口就是荤话,韩冲赶紧照着脑袋来了一巴掌:“夫人问你话,老实回答,否则……”
“否则如何?”阿蒙多拧着脖子回头看他,“你要有胆早杀了我了。何必整这么多花样。”
“你!”韩冲气的牙痒痒。
阿蒙多又看向元绮,眼睛都已经肿了,却还从眼缝中露出下作的目光,他转向萧淙之道:“你眼光不错,这个,确实比那个冒牌货强多了。难怪你们的世子李瑜那么喜欢她。”
”是不是他告诉你我们的行踪的?“元绮才不管他的荤话。
阿蒙多用力向前倾身,梗着脖子,咧嘴露出没几颗牙齿的牙床:”你猜。“
”你!“元绮气恼,面对眼前这个无赖,她看向萧淙之,似乎是求助他,毕竟他对阿蒙多更了解。
萧淙之将元绮拉到身后,隔断了阿蒙多多目光,冷声问了阿蒙多一句:”想活吗?“
阿蒙多哈哈大笑:”萧淙之,你装什么装,说的好像你敢杀我一样。“
萧淙之蹲下身,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