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庭芳翻了个白眼,瞧着韩冲,讥讽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有爹生没娘养的狗杂种,吃了几年军粮,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家祠也是你配来的?当年你们俩一块给月姬当舔狗的事,我可还没忘呢。”
韩冲从小受到的中原思想影响,有但不多,顾庭芳的话伤不了他分毫:“要不是老子们忍辱负重,你他妈早烂马厩里生蛆了,在这摆什么问罪的架势,顾庭芳,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做女人没个女人样,做男人又死样怪气的,喂不熟的白眼狼,要不是看在老大和顾老爷子面上,我早揍你了!”
顾庭芳脸色铁青,军营之中已经没有人敢这样和她说话了。
荔云见情况不对,赶紧大喊:“韩将军,夫人受伤了,现在不是跟她纠缠的时候,大人回来,自会跟她算账!”
韩冲都做好了跟顾庭芳干一仗的准备,闻言回头看了一眼元绮,忍了下来:“老子没功夫跟你扯淡,识相的赶紧滚!”
顾庭芳手中仍然握着伤人的匕首,几滴鲜血滑落,她冷然道:“呵,好啊,我等着你们来算账。”
说着大步走出了家祠。
此前为了挽救疫情,葛老带着弟子都来了郸州。原本安顿下来元绮该主动去拜访,但这回又要劳烦他了。
韩冲要去请大夫,元绮吩咐:“只请傅颛先生即可,不必劳动葛老。”
韩冲点头,出门去请,但请来的不仅有傅颛,葛老还是跟着来了。
一进门,他摆手示意不让元绮起身,二话不说来到她身边,亲自动手为她清理创面,上药,包扎。
元绮瞧他比年前苍老了许多,心中有些不忍:“本该我登门拜谢的,这下又劳动您了。”
葛老见伤口已经处理好,脸色终于松懈了一些:“这是什么话,夫人有难,我岂能袖手旁观。这伤口处理的及时,有我特制的收疤消痕的膏药,大部分疤痕都能消除,夫人好好养,切记不要碰水。”
元绮点点头:“多谢葛老了。”
老人家仿佛憋了一口气在心口,始终是严肃神情:“方才来的路上,老朽已经听韩将军说明了来龙去脉,夫人好好休息,此地虽然纷乱,但咱们也不能平白叫人欺凌。”
“您这是什么意思?”
葛老却道:“没什么,夫人好好休息吧。我还有事,先回医庐了。此前送来的那位女子,也已经恢复,夫人若需要,可以随时去领人。”
这说的是安静,从关外回来,她受了伤,送去了葛老的医庐。
元绮没再多问,只道:“那就不耽误葛老了,人我明日就派人去接。”
葛老带着傅颛走出大都督府,上了马车,这一路上,傅颛见老师一直阴沉着脸,也不敢多说。
快到医庐时,葛老冷不丁开口,问了他一句:“那人当年是你救治的吧?”
傅颛愣了一会,才想明白这说的是顾庭芳:“是学生所救。”
葛老此刻已不掩饰自己的怒意,冷声对傅颛道:“你派人去传话,召回所有医师,一个也不许留,就说回来听我讲学。”
傅颛为难道:“老师,若将人撤回来,军中便无人可医了。这恐怕不妥吧?”
葛老瞪了他一眼:“有什么不妥?我们救死扶伤,但也不能救忘恩负义之辈。”
“是……学生明白了。”
大都督府中,韩冲担心顾庭芳再生事端,便没有走,让除了自己以外所有人押着李瑜回军营,顺便通报萧淙之,让他速速赶回。
他守在内院,思来想去,那顾庭芳专程将人叫到家祠,肯定没憋好屁,她这个不男不女的东西,从元绮到来之前就见不得他们好,一定是见人家夫妻恩爱,想要搞破坏!
这可不行,这位嫂嫂可是天赐的财神爷,相貌品性家世样样没得挑,可不能让这疯婆子给搅黄了。
他在院中来回踱步思索,最后一拳砸在手心,自己必须得出手了!
他敲了敲门,荔云开了,迎他进去坐在小圆桌上。他一看桌面还有刀痕,心中又骂了顾庭芳一遍。
元绮从帷帐后走出来:“韩将军,今日多谢了,你又救了我一次。”
韩冲赶紧起身,迎她坐下:“嫂嫂您这哪的话,您是我们的大恩人,也是一家人,这都是应该的。顾庭芳是个疯子,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元绮颔首,看了看缠着绷带的左手,多少有些后怕。
韩冲于是试探着问:“嫂嫂,她可是同你讲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元绮抬眼看他,不置可否:“韩将军指哪些事?”
韩冲挠着后脑勺,他可不擅长绕弯子:“嫂嫂,我同你只说了吧,我就是怕她挑挑拣拣地捏造故事,影响你和老大的感情。我知道这事儿不该我来说,但正好撞上了,我不能袖手旁观呐。”
元绮见他真诚,便也不再试探,柔声说:“确实,她与我说了,他们被俘前后的事情,并不是什么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