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来找我?而不是去看看你夫人?她可是被我割了皮肉的,是你心虚,你怕你做的那些事情被她知道了,她看你,就像世人看我一样!”
萧淙之心中盘转着的这团火焰已燃到顶峰,横冲直撞,却还是对顾庭芳道:“表姐,我最后再与你说一遍,仇,我一定会报,但元绮是无辜的,你若还认自己是顾家军的一员,今日当着这些牌位,罚过,我就当这事儿过了。”
“哈哈哈哈哈哈”见他这副咬着牙劝说的模样,顾庭芳只觉得窝囊又好笑,“你也说了顾家军,姓顾不姓萧。”
萧淙之好赖话说尽,可顾庭芳油盐不进,就像一座源源不断喷发的火山,暴烈且伤人。
但一想到元绮,他必须今天将她这股邪劲杀住!于是他缓缓抽出了斩马刀,刀芒寒光四射,削铁如泥。
那寒光射进顾庭芳眼中,她也不禁怔住。她知道萧淙之生气,但无非就是两人大吵一架,她要的就是他记住这种痛苦恼怒的感觉。
方才见他费了那么多口舌都不拔刀,就知道他还是顾念着情分的。
可斩马刀出鞘,难道他真要为了一个女人杀了自己?
顾庭芳立即拾起刚才被打落的匕首,横在胸前:“想杀我了?”
萧淙之周身杀意如月夜在密林中游走的毒蛇,来到她身边,包围缠绕。他也缓缓走近,动作很慢,蹲下身将刀架在她脖子上,皮肉破裂,丝丝血迹渗出……
顾庭芳一时不明白他到底想做什么,只见他抬眼逼近,目光比刀刃更加森然,低声幽幽地说了一句:“你再敢碰她一次,我会杀了姜洹。”
“你!”
“你再敢动她一根手指头,我便斩下姜洹一只手,八百里加急送来给你。你敢动其他心思,我便将人囚住,随时凌虐。我说到做到。”
这回轮到顾庭芳慌了,但她仍然极力掩饰:“他算个什么东西,若你不提,我都不记得这世上还有这个人。”
萧淙之眼中没有任何波澜,他敢说就说明他有把握:“任你嘴硬,我话放在这儿,你自己掂量。”
“萧淙之,我看你是真疯了,轻纵了阿蒙多就罢了,还想杀害旧部吗?”
“杀了那么多,不差这一个。你若当自己是个军人,那就服从命令,做不到就逐出军营。”说着他看向满墙灵位,“今日请诸位做个见证,我萧淙之今生绝不允许任何人再伤害我家人,即便是你,也绝不手软!”
说罢他起身收起刀,背过身去,留了一句话给顾庭芳:“他如今在扬州任云麾将军,待我吩咐的事情了结,他会来郸州。”
顾庭芳颓然地坐在地上,仿佛是意外又仿佛是茫然,眼神没了光,反而如临大敌!
眼看着萧淙之走出去,她嘴角的血液滴在了地上,仍有余温。
因着李瑜已经送到军营,为防万一,韩冲敲开门向元绮道别,又赶回去。
萧淙之不知去了哪里,元绮一直等他也不见人。
入夜后,荔云替元绮擦了身,退出去,开门时呢喃了一句:“那不是大人吗?怎么不进来?”
元绮朝门缝看去,院子廊下确实站着一个人影。就像从前在靖州的刺史府上一样,下雪的夜里,他经常身披玄甲,站在烛光氤氲的廊下,久久凝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先去休息吧。”她让荔云先下去。自己坐到床沿上,等他进来。
郸州的房间里,月光非常微弱,空旷且冷寂。她从下午就开始等他,一直到现在,烛火又换了一批新蜡。
她看着眼前的那支蜡烛,心里想着,等它燃尽,若他还不来,自己便去找他。
火苗跳跃着,逐渐微弱下去。
屋外廊檐下,他看见她的人影站起来,缓缓走到门前,打更声响起,夜深了。
他捏了捏刀,仿佛下定了决心,终于迈动了脚步。
她正要将房门打开,一个高大的人影来到了门外。
二人彼此知道,却谁都没有开口,也没有下一步动作。
一门之隔,犹如山海,但若有心,山海可平。
她伸手捏住门闩,用力一拉。一张玉肌粉面,眼波如水的清丽面容闯入了他的眼帘,仿如明珠入暗室,将他的眼底照亮。
“朝若……”
她让开:“若不出门,就进来吧。”
他迈入,关上门,才见到眼前人垂下的左手动作有些僵硬。他轻轻揭起她的袖子,整条小臂缠上了绷带。
她的伤天他来之前韩冲已经说明,他垂眸道:“抱歉。”
元绮却若无其事地擦身走进房里:“你可要沐浴?”
他立在原地,而她已走到帷帐后,只能看到一个隐隐绰绰的身影。
他们之间,那一层透光的急帷帐看似薄如蝉翼,却是最不可跨越之阻隔。她跨过一次,如今轮到他了。
他踌躇盘桓过,也迟疑退缩过,可她既然来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