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度脸上爆起青筋，他忍不住伸手捂住自己的头，手腕上的佛珠不知怎么散落掉到地上。
他的眼眸充血一样，红的吓人，原本清明平和慈悲的眼中此时充满暴戾痛苦。
洛一满意的看着玄度的变化，看着他从一个渡人渡世的佛子一点一点丧失理智。
玄度只觉得自己的神魂像是在被无数恶鬼所撕扯，要撕碎他的理智，拉他入地狱。
他拼命抵抗却难阻沉沦。
他陷入了一个长长的梦魇之中。
梦中魔门大开，魔渊的魔族们神勇无比，势如破竹的攻进了明真大陆，杀死了那片他自小生长的土壤上几乎所有的佛修，包括明禅宗的所有同门。
佛门无力抵抗，整个明真大陆血流成河，他们眼中只有无尽的杀戮。
而他在混乱中被师门长辈护着强行送出漩涡中心，可那些魔修却用无辜的凡人用无辜的残留的佛门修士姓名要挟他，引他出场。
玄度无法
弃他们于不顾，最后决定赴约，愿以一人性命换其他人生。
玄度赴约，那为首的魔修给了他两个选择——
一个是杀了这里所有的无辜凡人和修士，魔门与佛门还有修真界从此止戈停战。
一个是他们可以放过这里的无辜之人，但是魔门不会停战止戈，会继续攻打明真大陆还有之后的天业大陆。
为了让他信服这两个选择，那魔族为首之人还特地立下了个天地誓言。
看着那些轻率的笑嘻嘻的看着他的魔门修士，玄度知道他们是在逼他做一个选择。
以数十万条人命平息战火或是为了救下这数十万条人命不顾战火波及整个修仙界。
这数十万条人命中，除了万众无辜凡人，那些被抓的修士中包括许多曾经他的朋友、他的师长等等……
玄度红了眼，他此生从未做过如此艰难的抉择。
“玄度，如果杀了我们真能阻止这仙魔之争，那么你就动手吧
，为了修仙界，为了那更多的千万众凡人不被殃及，能够平安活下去，牺牲我们还有你的前途，也是值得的。”
“玄度，你糊涂，不要信他们，魔门之人的话岂是能信的，你不能杀我们！”
……
那些被绑的众生里，那些曾经的佛门弟子，他的师长他的同门，他们有的劝他为了修仙界的和平杀了他们，有的劝他不要相信魔门的话，不要杀他们。
众说纷纭。
玄度不知如何抉择。
可能留给她思考抉择的时间并不多，那为首的魔修此时已经有些不耐烦。
“想好了吗？若是今天你给不出答案，那么你哪一个都救不了。”
玄度闭了闭眼，看向那为首催促他的魔修，“你真的能够如约履行不会事后反水吗？”
为首的魔修脸上带着些兴味的点了点头，“当然，你不是看到了吗？我可是魔主，我可是都立下了天地誓言，我若是不履行誓言，日后可
是会很惨的。”
“放心吧，只要你按照我的要求做到，定会如约履行。”
“好，那我选一，希望你说到做到。”玄度的眼睛彻底被一片血色浸染。
他此前从未杀生过，这一日却取了数十万人性命，包括那些曾经他敬爱是师长友人。
他杀的手都几乎麻木了。
那么那么多的人啊。
血色几乎浸透了整个地面，他灰扑扑的僧袍被染成了红色，空气中都是浓重的血的味道。
直到最后一个人杀尽。
玄度不知过去了多久，他看着始终站在不远处的那位魔主，猩红的眼疯狂又平静，“我已说到做到。”
那魔主身后的一众魔修此时在看向玄度时，眼中都流露出几丝畏惧与害怕，就是他们也从没杀过那么多人。
这和尚杀人的时候看起来简直太可怕了，他杀到最后就像是一个杀人机器一样。
魔主却兴味的看着玄度，“不错，你很好，你做了一个很
好的选择。”
“不过，很可惜，魔族不会停手，约定失效。”
玄度猛的看向那魔主，血红的眼睛内仿佛有什么快要崩断，“你、说、什、么？”他一字一顿，几乎是咬牙挤出这几个字。
“我说，你被骗了。”
“我并不是真正的魔主，只不过是魔主的替身罢了，刚刚立下的天地誓言确实会对我产生影响，但并不会对真正的魔主产生影响。”
“为了魔门的宏图大业，我甘愿牺牲。”
“你骗我？”玄度像是不确定似的，口中说出这几个字，紧跟着他猛的吐出一口血，“你竟然骗我？”他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低头看向沾满血污的双手，被血浸透的衣衫法器。
好脏啊，他怎么这么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