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金池没有去安抚惠嫔,而是示意徐安继续审问。
徐安便看向崔娘子,问道:“崔娘子再想想,除了云沁之外,今天早上还有什么人去过厨房?或者是有什么人,接近过今早娘娘的膳食?”
被徐安一问,崔娘子也有些慌了神。
她撑在地上的手握成拳,努力回想了一阵,才缓缓道:“娘娘吃得不多,我们早上也没有特别忙,云沁比我们还早,在面案前做了些奇奇怪怪的糕点……”
她这么说着,有太监端着一个托盘上前,掀开上面的布,露出一个形似糟子糕,但要比平常见得大很多的东西。
“对,就是这个!”崔娘子立刻点头。
云沁看了一眼那个托盘,有些无奈。
马上要到阿菁生辰了,她这是在尝试做蛋糕胚子……
这下好了,她准备的生日惊喜被提前曝光了。
众人只是看了一眼,注意力都不在奇形怪状的糕点上面,而是在崔娘子的话上。
她又回忆了一阵,道:“期间,来了两个人。一个是管事宫女容欣,她是来宣早膳的,没有进厨房。另一个……”
崔娘子顿了一下,才道:“是照看容芝的小宫女,慧月。容芝她,她……伤还没有好利索,娘娘着她在房中养伤,她的吃食都是慧月拿回房中。可她只待了一会,臣妇之前才没想起来。”
说到这里,崔娘子抬起头,眼中带着精光,“我们做好的吃食都是放在一处,用篦子罩着的,她,她是最有机会靠近的人!”
听到容芝的名字,云沁才恍然,为什么今天的矛头会指向她。
她没有去看内殿的惠嫔是何反应,而是下意识看了一眼孔答应。
不要告诉她,这件事是孔答应在背后操纵的……
孔答应,依旧是半靠在紫桑的身上,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可云沁却能看到,紫桑脸上虽跟众人一样,有些惊讶,可那惊讶,怎么看都透着僵硬。
那叫慧月的小宫女,很快就被人提了上来。
一见到皇上,她就吓得委靡在地上,跪都跪不起来,心虚全都写在脸上。
和她一起被提进来的,还有容芝。
两个月不见,她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大圈,脸颊凹陷,颧骨高高凸起,比之前更显刻薄,一双眼睛也满是凶厉之色。
听她来到殿上,惠嫔一把掀开了帘幔,又怒又恨道:“我从前待你不薄,你就这么恨我,害我被皇上禁足不说,还要我和腹中孩子的性命!”
被惠嫔这么一吼,容芝愣怔当场,随后才反应过来,大声喊道:“娘娘在说什么,奴婢从来都没有恨过娘娘,奴婢只恨挑拨我们主仆的贱人!”
吐出“贱人”二字的时候,她的双眼立刻死死盯住云沁,那模样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
云沁直视着她的眼睛,没有一丝躲闪,像是解释般道:“娘娘今早中毒了。”
“中毒?”容芝大惊失色,“娘娘不是吃了点心不舒服吗?”
云沁凉凉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娘娘是吃了点心不舒服?”
容芝这才发觉自己说错了话,“我,我是听外面宫人们说的。”
外面的宫人?自从惠嫔出事,正殿就被守得像是铁桶一样,除了被她带进来的阿菁,任谁都不清楚内殿发生了什么,她倒是知道惠嫔是吃了点心不舒服。
她能察觉到容芝话中的漏洞,旁人自然也能。
徐安立刻朝慧月怒喝道:“还不从实招来,是不是有人指使你在惠嫔娘娘的膳食里下药!”
“不,不是我,什么药,我,我不知道!”慧月打着哆嗦,连连否认。
崔娘子在一旁,脸上皆是恨意,“还说不是你,你可是每日都要来厨房给容芝取吃食,只有你最有机会给娘娘下药!”
她这口风倒是变得快。
云沁垂着眸子没再做声,不管是容芝也好,慧月也罢,看样子都是两个夯货,有崔娘子在旁咄咄逼人,根本用不着她出力。
只是不知道容芝最后会供出什么来……
就在此时,一个小太监捧着一盆花小跑着走到殿上,“皇上,这是从那宫女房中搜出来的,奴才们觉得这花盆有些不对劲!”
霍金池跟云沁一样,只冷眼看着眼前徐安审问两人,自始至终没有出过声。
他看了那盆花一眼,冷道:“交给蒋院正。”
蒋院正伸手接过,凑在鼻尖闻了闻,又捻起盆中的花土凑到鼻尖,闻过之后,确认道:“正是金钱草的味道,想必是她们情急之下,把药倒进花盆中了。”
看到花盆端上来的时间,慧月就已经吓得快要昏倒在地上了,听到蒋院正这话,她腿间立刻涌出水迹,竟然当场失禁了。
跪在她身后的人,立刻退开。
任谁都无法相信,就慧月这样的胆量,竟然敢给惠嫔下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