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他也是万万不会帮这面前的梁山伯!
不落井下石就算他心善的了!
他来会稽学馆之前,其实早已经打听过这位梁山伯,只是去打探的家人都说会稽学馆里没有梁山伯这个人,他便当做梁山伯还未入学,没有继续打探下去,一直等到祝英台离家才火速赶往会稽。
谁又知道原来是梁山伯回乡守孝,结庐而居,加之新旧馆主接替,士族学子纷纷退学,老生又已经离开,所以会稽学馆里这几年的新生竟没有几个知道梁山伯的。
前世他知道梁山伯此人时,梁山伯早已经死了,除了知道他是鄞县的县令以外,并没有能知道什么,甚至不知道他长相如何,性格又如何。
而后成了孤魂野鬼,无论是哪个传说之中,这梁山伯都是才貌兼备,俊朗不凡,自己则是油头粉面,犹如小丑,让他对于这梁山伯更没有了任何好奇。
等到他死而复生时,一直没想要再和梁祝有何瓜葛,却没想到梦魇迟迟不退,困扰了他整整十几年,让他不得不选择正面去解决这个心结。
如今见到了“勾引”了祝英台自己未婚妻的“梁山伯”,马文才睁大了眼睛,紧紧地看着面前的书生,似是要连他的心肝脾肺肾都给看个清楚。
眼前的梁山伯并非南方士人所推崇的那种美男子,他鼻直口方脸型端正,丝毫不是马文才曾经想象过的以色惑人之人。
一个眼神一个举止便能让人为之所惑的,应当是褚向那样的长相。
但美男子如果只有皮相,又往往令人乏味,这梁山伯不动声色,毫不张扬,温润的神色沉静地盖住了他一部分的灵魂,却使得他的气质越发显得意味深长。
如果他不是那个梁山伯,就凭他这亲切的气质和稳重的举止,恐怕自己也会乐于和他交往。
更让马文才懊恼的是,无论他如今心计如何老练,却实实在在是十六岁的少年,而这梁山伯,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起来都已经是成人了!
而且是看起来很放心让人倚靠的成年人!
“梁兄今年年岁几何?”
马文才有些不太甘心地询问。
二十多岁了还读什么书啊!
乖乖给他回家娶媳妇生孩子去,别在这里乱勾引别人的未婚妻啊!
梁山伯似是没有料到马文才会问这样的问题,愣了愣后有些茫然地回答道:“在下明年便可及冠。”
声音磁性低沉,浑然不似少年。
骗人!
哪里有十九岁的人长着一张这么成熟的脸!
还有这把声音!
说二十五都有人信阿喂!
马文才心中满是不甘。
“呵呵,梁师兄是看起来有些显老。”
只有一旁的贺琦听懂了马文才在纠结什么,笑嘻嘻地开着玩笑。
这一番,所有人都明白了马文才为什么反复端详梁山伯。
徐之敬冷哼出声:“寒门庶子,每日下田耕种,行的是粗鄙之事,看起来自然就比我们要老。”
褚向大概觉得徐之敬这么说实在失礼,表情有些不安 ,但看了看徐之敬又看了看梁山伯,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
“徐兄说的也没错,在下未入馆时确实日日耕读,比同龄人老成些也是寻常……”
梁山伯没有露出恼怒之色,只是摸了摸自己的脸。
他长得有那么出人意料吗?
这马文才看起来好像受了极大的打击。
可怜马文才先是遭遇祝英台和过去的印象完全不同,又遇见成熟似长辈的梁山伯,还成了他的同门,只觉得一生之中的荒谬都莫过于如此,整个人犹如梦游一般,之后对梁山伯,自然也没有如同褚向、徐之敬那样礼仪周到。
这种事情梁山伯经历的太多,他入会稽学馆很早,经历过最初士庶同学的时期,很多时候有些士族往往对他表现出结交之意,但一知道他的出身之后,便和眼前的马文才一般对他再无兴趣。
刚开始时,他还有些愤世嫉俗,但久而久之,他也理解了这便是人世之态,再也不会因此生出不忿之心。
别人对他好,或不好,他终归是要过好自己的日子的。
所以对于这位新晋师弟的“轻忽”,他也只是一笑而过,并没有拿自己的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
等马文才从一片混乱之中理清思绪之后,再想好好“知己知彼”时,那梁山伯已经因其他事被贺革叫走,两人都已经离开。
徐之敬和褚向也有功课,和马文才打了个招呼就走了,只留下清理祀堂的贺琦背着手笑嘻嘻地看着他。
“马兄看起来对那梁山伯很感兴趣啊。”
贺琦吐了吐舌头,看起来很是顽皮。
他对梁山伯感兴趣?
确实很感兴趣,感兴趣到恨不得这世上没有这个人!
马文才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