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的时候,说了句——‘世人皆知卫夫人,可有知李夫人者?’”
世人皆知卫夫人,可有知李夫人者?
顾烜一句转述,让马文才心头大震,再看着满地书墙前临摹的士人,他终于认了命。
这祝英台答应他的没错,她确实是准备要改了……
可她不是想韬光隐晦,而是想要做卫夫人。
卫夫人何人?那是以一杆毫笔震动士门,让人心悦诚服,从此只称呼她本姓“卫夫人”的女人。
连王谢之家见到她,也只是恭恭敬敬地喊她一声“卫先生”,从不用夫家姓氏冠之。
正因为她并不是因夫而贵,世人不愿将她与其夫李矩共提。
是卫夫人而不是李夫人,即便她出入内外,却无人敢说她不守规矩。
那可是连天子都召之求字的女人!
“祝英台好大的野心!”
马文才一声冷笑,再也不看这书墙一眼,掉头就走。
“马兄,你说什么?喂……”
顾烜看着马文才怒气冲冲走远的身影,心里七上八下。
“坏了,听闻他和祝英台关系时好时坏,不是要去找他麻烦吧……”
希望祝英台平安无事,这可是能和傅歧打的不分上下的人呐!
马文才走的急,没有像往常一样有风雨雷电跟着,此时又是在上课的时候,所以当他到了西馆的时候,竟没有几个人发现他来了。
他也是脑子坏了,竟然忘了自己是临时跑出来的,这时候来西馆,只有等到中午课完了才能见到祝英台。
但他马文才会是那种在门口乖乖等着,直到所有人下课的人吗?
于是乎,在马文才文质彬彬地向讲士“问好”,然后在全课室里学子惊慌的眼神中,马文才丢下一句“祝英台似乎是身体不适我带他回去休息”,就这么一把将熟睡中的祝英台从书案上拉了起来,往外拽去。
拉了起来!
祝英台迷迷糊糊中只觉得一股大力袭来,而后整个人就被拖着往外走,只能反射性地抓住身边可以支撑的东西,结果抓到的却是书案。
一时间,课室中就出现了马文才拉祝英台,祝英台提着书案的滑稽样子,有些人忍不住就笑出声来。
“你撒手!”
马文才先开始还不知道有人笑什么,等扭头一看,简直要气死。
她端着书案要去哪里?
干架吗?
给她张榻也打不过他!
上课的讲士原本以为,这马文才是收到祝英台身体不适的消息,出于同住之谊过来接他的,可现在一看,这哪里像是来带人回去休息,倒像是山贼大王去强抢民女,只能硬着头皮在后面追了几步。
“马文才,这样不好吧?等他把课上完,我看他还算……”
“先生,你见过被人这样拉着抱着书案还能睡的人吗?”马文才气极反笑,指了指眼睛还是半睁半闭的祝英台。
“她这样不需要休息?”
“是,是需要休息……”
呜呜呜呜呜,这马文才的眼神好吓人!
年轻的讲士怂了,眼睁睁看着马文才“拔”下祝英台手中的书案,像牵着驴一样把祝英台牵了出去。
他一路牵着祝英台出了西馆,看到祝英台走着路都能睡,马文才也是心塞。
他昨天也没休息好,先是睡着了就做乱七八糟的梦,而后遇见刘有助偷字,再然后拽着刘有助走了,还要去找馆主说明情况,将大事化小,等到睡下的时候,天都亮了。
就是这样,他也没睡到她这样!
马文才看着祝英台嘴角一片口水痕迹,手臂一颤,像是甩开什么脏东西一般将祝英台甩了开来,只觉得自己疯了。
不是疯了,为何要自己给自己找这么多麻烦?
祝英台昏昏沉沉里被拉着跑,踉跄了好多下,脚踝已经有些发疼,又被马文才这么一甩,一头撞在树上,终于清醒了过来。
“嘶……”
她按着头,莫名其妙地四下张望,一下子就看到了面前板着臭脸的马文才。
呸呸呸,她怎么能觉得他是臭脸呢?
他现在是说不出的面目可爱!
“马文才,你怎么在这里!”她笑的高兴极了:“我已经知道了刘有助的事情,谢谢你放他一条生路!”
“我来这里不是跟你说这个!”
马文才完全不想提刘有助的事情。
“甲舍门外的墙怎么回事?等等,你的眼睛又是怎么回事?”
怎么肿的跟桃子一样!
“咦?你这么快就知道了?什么我的眼睛?”祝英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恍然大悟:“哦,大概昨夜哭的太厉害,肿了吧。”
马文才将她拽出西馆,原本是想“兴师问罪”的,毕竟她居然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