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可人也多,大概都是在这里等候上船的,孩童啼哭声妇人斥责声各种吵闹,她倒有些不想回去了。
“子云先生找了一艘吴兴来的运粮官船,那官船正要回返,我们可以顺路先去吴兴,再转往义兴。车上东西太多,找担夫力士送上船还要些时候,说不得中午的午饭都要在这里耽搁了,你能在这里站多久?何况这里也人来人往,并不安全。”
马文才习惯性皱眉,耐着性子劝说。
“那好吧……”
她一看到他皱眉就有点心惊肉跳,乖乖地跟在马文才后面回了亭舍。
正如马文才所说,他们人多事杂,行礼又多,即便沉重的物品栽在车上带走,其他铺盖细软等物要上船的也够收拾的,马文才四个随扈忙到都看不到影子,祝英台身边伺候的半夏也去盯着抬东西上船了,子云先生虽然坐在亭内休息,可依旧有人进进出出请他拿主意。
算了算,倒只有寒门出身只有一箱一笼的梁山伯和身无长物的傅歧最是轻松,傅歧在一旁逗狗,梁山伯则是在一旁看着书。
见祝英台进来,傅歧将大黑带的更远了点,梁山伯放下手中的书卷,向马、祝二人颔了颔首。
看到梁山伯后,祝英台几乎有些不敢直视他。
说起来包车轮那么辛苦,倒是梁山伯费的功夫最多,除了一开始抹泥和后来她扎的那第一下,后面都是梁山伯做的。如今要走水路了,倒有些像是她刻意折腾梁山伯似的。
梁山伯似乎也能懂祝英台在想些什么,只是笑了笑,继续低下头看自己的书。
一行人在亭舍里等上船的事安排好,因为是高门,又给了足够的钱打点,单独占了一处极大地方的长廊。
身为贵族就是有这点好处,大部分时候不用自己动手,加上那艘官船又是吴兴来的运粮船,马文才拿着他父亲的名帖,船上的官员和小吏们立刻安排的妥妥当当,恨不得连马车都拆卸了一起装上船去。
祝英台坐在一处能晒到太阳的廊下,看着亭外的亭吏们来来往往接待来客,无论是走路的游商还是乘车的官员,都有人招呼绝不怠慢,只不过安排进去的地方不太一样,忍不住感慨:
“我从上虞去学馆时也赶了不少路,可没见过哪个亭舍这么周到的。是这里的人特别热情,还是因为这里客流量大,怕怠慢了谁去?”
“这是热情?士人和庶人一视同仁,难道不是没规矩吗?”
徐之敬嗤笑。
“徐之敬,你一天到晚把士人庶人挂嘴边,我看你是疯魔了!”
祝英台听够了他这一套,忍不住顶了一句。
“原就是如此,这些亭吏不过是些吏门出身的小吏,不把人伺候好了,随便一个士人就能让他丢了营生,你看他热情,不过就是糊口而已。也只有你这样的觉得人家伺候的好。”
徐之敬一直觉得祝英台是士族里的“败类”,连个表情都欠奉。
“你……”
“好了好了,莫吵。”
马文才喜静,被两人的争执引得头痛,指了指外面的牌子说道:“这里会与别处不同,不是因为亭吏特别热情,而是因为这里是褚公亭。”
“我刚刚就看见了,这是褚公亭不是柳浦埭亭,难道有什么典故吗?”
祝英台立刻给面子的接话。
马文才也算是故地重游,不过上次只有两三个家人和侍卫,没有这么浩浩荡荡,但也因为如此,倒有闲一路听些奇人异事,这褚公亭的典故也是如此。
马文才怕徐之敬和祝英台又吵起来,便将这褚公亭的来历和他们说了一遍。
其实故事也不复杂,说的是东晋时有一位大臣姓褚,字季野,阳翟人。他年轻时在东晋初年名声极大,但因为父亲并没有任高官,家世一度没落,起初担任的官职并不高,而且为人低调谨言,所以认识他的人并不多。
褚季野还在卑微之时,有一年要东行,恰巧有商人的船要出发,他就和几个送行的下属在这柳浦埭亭投宿。当时,吴兴沈充任县令,正要送客人过浙江,因为他是县令,亭吏就把褚公等赶到了牛棚里。其他人纷纷大怒,唯有褚季野并无异色,领着诸人在牛棚里暂居。
后来水涨了,船可以行驶离开,沈充起来散步,看到褚公就问道:“牛棚下是什么人?”那时南方士族瞧不起北方士族,那亭吏就说:“昨天有个北方佬到亭子投宿,因为有贵客,就暂且把他们挪到牛棚里了。”
沈充有些醉意,就远远地问道:“北方佬要不要吃饼?姓什么啊?一块儿聊聊好吗?”褚公就扬了扬手,答道:“我是河南褚季野。”
沈充是吴兴沈氏豪族出身,早就听说褚季野的名声了,听到自己让褚季野避到了牛棚里非常惊慌,也不敢让褚公过来,就来到牛棚下,递上名帖,拜见褚公,又重新宰杀禽畜,准备菜肴,就在牛棚里款待褚季野,还把那个亭吏抽打了一顿,借此向褚季野道歉。
褚公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