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卦那么多爻,自然也有好的,两人脸色本不必如此沉重。但正所谓报喜不报忧,如果卦象好,子云先生也就不会含糊其辞一句“有后福”了。
这也是为什么梁山伯报着凑凑看的希望来找马文才的缘故,因为他也好,马文才也好,都是人精一样的人物,但凡别人有些情绪变化,含糊不清,其实他们大多能感觉的到对方的情绪为何如此。
而离卦里丧乱象极多,两个人一看是离,第一个想到的自然便是最不好的那几条。
一时之间,两人脑子里只浮现出一句话。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想到死劫,马文才不由自主地瞪了身侧的梁山伯一眼,在他看来,祝英台只要不和身边这人搅合在一起,根本不会有什么死劫可言。
他要小心看好祝英台。
“也许,是我们看错了?”
梁山伯显然也不愿再往坏处想,迟疑道。
“你一个人想吧,我要进去了!”
马文才面无表情地丢下这一句,转身离开。
马、梁二人回到棚下时,气氛有些怪异。
祝英台拉着傅岐笑语盈盈,徐之敬不知去向,陈庆之在廊下和之前派出去的属下一谈就是半个时辰,直到吴兴运粮船的官吏来请,说是所有一切都准备好了,所有人才放下手中、心中的事情,随之上船。
结果上船时又遇见了麻烦。
“主子,象龙死活不愿意上船。”
一直照顾黑马的惊雷说道,“特地搭了舢板,也足够一匹马通行,可是象龙就是不上。”
马文才此时都已经到了甲板上,闻言又转到船舷处,看着他带来的小厮们围着象龙团团转,有后面推的、前面拉的,但象龙就是死活也不肯迈上一步。
“这可如何是好?”
惊雷见几个小厮动作粗鲁,心疼极了。
“噗噜噜!”
大概是谁拽它的缰绳拽的太紧,终于惹恼了象龙,只见它仰首而起,原地奔踏了几下,那站在舢板上把它往上拽的小厮们就纷纷落水,身后推着的人也原地摔了个四仰八叉。
“啊哟,有人落水了!”
“绳子呢,把绳子丢下去!”
一阵兵荒马乱鸡飞狗跳,还伴随着大黑狂乱的吠叫声,这艘运粮船附近简直如同冷水进了油锅,搅得一片沸腾。
陈庆之是秘密出行,兵分两路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眼见着这边引起这么大的动静,不由得也随之伫立船边,蹙眉对马文才说:
“文才,你这马似乎是战马,许多战马是不能用船运的,上了船就会又吐又泄,好马也废了。”
他一来是怜惜好马,二来是担心动静太大,当机立断道:“现在骚动太大,还有人落水,你最好让你的马和车队一起走陆路。”
有姚华的前车之鉴,其实马文才是不太放心象龙离开他们的视线从陆路走的,谁知道哪个驿站的驿官会不会又伙同马贩子偷偷把马卖了?
可他也知道目前没有别的选择,所以心中再怎么不甘愿,也只能点头称是。
“子云先生,我去处理一下。惊雷,我不放心把象龙交给别人,你就随车队走吧,照顾好象龙。”
马文才的话让惊雷愣了一愣。
“是,主人。”
马文才领着惊雷千不舍万不舍的去了,回来的时候是跟傅岐一起回来的
傅岐怀里紧紧掐着大黑,可怜的大黑嘴巴被套上了之前的口套,整个狗被钳制在傅岐怀里,连动弹都动弹不得。
祝英台见了这架势,笑着喊道:“什么情况?只见过绑架人的,没见过绑架狗的啊?”
见着和大黑斗智斗勇的傅岐,马文才的心情总算好了许多,笑答:“他的狗要跟我的象龙一起走,傅岐怕它真偷偷跟着下船了,干脆把它掐上船了,不套口套估计要被咬,只能这样。”
“大黑是狗吗?我怎么感觉跟白眼狼一样?我比不过人就好了,那姚华邪性,我不比,怎么现在我连人家姚华的马都比不了!”
傅岐想到姚华就来气。
“都是那怪人,害的我的大黑跟我都不是一条心了!”
“怎么说话呢,姚先生不在也惹到你了!”
祝英台瞪眼。
“好了好了,马上要开船了,先进去吧。”
马文才见两个活宝又要吵,连忙阻止。
祝英台和傅岐都算是马文才带来的拖油瓶,不好顶撞他,两人互相瞪了一眼,乖乖的回了舱中。
马文才站立在甲板上,看着惊雷牵着象龙向车队汇去,有那么一个时刻,他希望象龙能和大黑一样,可以被他夹在胳膊下就带走。
但战马注定是属于大地和战场的,就如同现在一般,即使如何勉强,象龙也不愿上船。
做他马文才的马,也许远不如做姚华的战